“我以前还没觉得他这么胆大滑头呢。”赵氏又板着脸道:“明日你跟他说,开春之前不许把做豆腐方子传出去。”
这般次日一早,二狗子就跟着王族的人一起到李家学做豆腐。
除了邓银花,他跟家里任何人都没说。结果,许正夫妻还是从王族的人嘴里得知此事。
王族的人看到二狗子昂首挺胸春风得意的去李家,还以为许家都知道,觉得许家是不是没有听明白李家的意思。
“开春前传男不传女,每家派男子去学豆腐。我说你们家为何只派二狗子去学做豆腐?”
“你家是怎么想的,家里那么多男人,怎么只有二狗子一个人去学做豆腐?”
“马姐,我要是你啊,就让许大哥、四狗子、七狗子都去。八狗子太小,去了是玩,那就算了。”
王族的几个族妇特意热情似火的跑到许家,劝说许正夫妻多派人去学做豆腐。
“这事再说。”
“谢谢你们好心提醒。”
许正夫妻有口难言,心里这个气,恨不得跑到李家的豆腐房把二狗子拖出来暴打一顿。
马氏坐在家里生闷气,细细回想二狗子怎么变成这样,这一想,竟是想出一件事来。
“这半年来,二狗子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前前后后从我这里拿走五两多银子。”
许正一听银子数目都能买一头成年母驴,气的直拍桌子,“你怎么给他那么多银子你!”
“我这不是忙着家里的事,没顾得上记账。”马氏心里这个难受,又哭了一场。
许正夫妻把邓银花叫过来问话,问了半天,才知道二狗子要钱没有花,而是想攒下来自己上学堂读书。
要是昨天邓银花都不会说此事,这不,今天二狗子去学做豆腐,有这门手艺在身,日后肯定赚到大钱,说出来也不怕公婆生气,见公婆沉默不语,便索性都说出来,“二狗子是长子,又聪明,你们以后得靠他养老,应该送他进学堂读书。”
许正夫妻一脸落寞。
长子想读书,不想在家里干活,不想为家里出力,更不想帮着他们夫妻把弟弟妹妹养大。
可是长子也不想想看,出银钱供六子读书的不是他们夫妻,而是四子、五女。
长子的私心太重,已经不能在这个家里呆下去,更不能给弟弟妹妹当好榜样。
至于养老,就长子现在这样子,他们夫妻可不敢指望。
“你去吧。”马氏精神疲惫的挥挥手,不想看到邓银花。唉,长子变成这样,不能全部怪长媳教唆,还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教导好。
许正心里堵得慌,半晌,问道:“她娘,你说怎么办?”
“分家。”马氏抹了一把泪,幽幽道:“不分不行了。”
想当年,在失去大狗子之后,生下二狗子,他们夫妻是那样欢喜。如今,要把二狗子分出去过。
“真分?”
“分。”马氏语气坚决。家里的大事还是她说了算。
“唉,行。”许正不聪明,不过好在有自知自明,大事听马氏的。
于是,在二狗子学豆腐的这几天,许正夫妻决定把二狗子夫妻分出去。
马氏虽是个妇人,做事却特别果决。
许家的分家跟上次王海与两个儿子分家有些不同。
这次是大分家,以后徭役、交税什么的,两家都各管各的。
马氏道:“我们两家各过过的日子,我们夫妻不用二狗子养老,二狗子也别指望我们夫妻、弟弟妹妹。”
她怕她和许正百年之后,二狗子夫妻利用长子长嫂的身份压着弟弟妹妹,所以直接弄成大分家。
分家是在王族族人的祠堂外面进行的,请来了礼村的几家人当证人,里正王海亲自主持分家。
马氏当着众人的面,把二狗子这些年做杂工挣的银子算了一下,卖豆腐又不是二狗子一个人去,而是他跟着许正去卖,再说,家里给二狗子娶媳妇前后花了近十两银子。
没有多余的房子,许正夫妻拿出十两银子。
许家的地本来就不多,要是按儿女人数算,二狗子夫妻顶多能分到一亩多的地,许正夫妻却是拿出三亩地,还都是良田。
至于,邓银花的嫁妆,哼,她就没有什么嫁妆,压箱底的钱也几个铜钱,还一直在她自己手里紧紧攥着。
不过,为了不留隐患,怕回头扯不清又是一笔烂账,许正夫妻把邓银花的嫁妆的事也说在明面上,落在白纸黑字。
任谁来看,都觉得许正夫妻没有亏待二狗子夫妻。
谁知,邓银花提出要大骡子。
二狗子央求道:“爹、娘,我要有骡子帮着拉磨磨黄豆,做豆腐快的多,你们把骡子给我。”
马氏冷声道:“骡子是四狗子、五狗子买的!”
许正恼怒道:“这半年你从你娘那里先后拿起五两多银子,买驴子都够了!”
二狗子仍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原来娘还记得这事。唉,我不知道会分家,我把银子都用掉了。”
这个时候,马氏已经不想再看二狗子夫妻一眼,也不想揭穿二狗子的心思。
她知道二狗子巴不得分家,这样做豆腐卖豆腐赚到的银子都他自己用,不用交给家里,以后也不用管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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