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敏感的问道:“健安兄弟都在书院,回家的路上是否安全?”
李如意道:“只要书院不停课,他们还是去,到时就让大牛、二牛跟着。”
赵氏担忧的问道:“我们家的豆腐房还开吗?”
“开。我们在家里做豆腐,又不出门。无妨。”李如意低声道:“内战的消息刚传出来,这几日人心浮动也是正常,等过些天就恢复正常。”
赵氏心里还惦记着四儿子大婚的事,这要是不让出门,怎么办亲事,又问道:“过几天就能恢复?”
“是。”李如意柔声道:“我们离战场很远,您知道洛河吧,只是那条河,就能把战火阻拦住。”
“我知道洛河。那条河一到夏天老发洪水。唉,这回洛河总算有点好处了。”
“妹妹,你说我要不要回娘家给我爹娘说一声,最起码让他们不要多做豆腐……”
李如意道:“你就别出门了。我让伍管家去捎话。其实来礼村买豆腐的都是本地商贩,豆腐买卖受不了影响。”
王燕惊喜问道:“是吗?”
“是。”李如意轻声道:“我们北方不打仗,老百姓该干啥干啥,人们该吃豆腐就吃。”
她把伍余年父子叫来吩咐几件事,无非是安全第一,不得散布谣言。
伍余年急匆匆去了礼村。
李山目光有些呆滞的坐了好一会儿,不买粮食的事还没想开,不过见闺女沉稳大气的安排家里的事情,心里又欣慰又愧疚,怎么着也得支持闺女,还要是听闺女的话,起身道:“我去鸡棚。”
一个人,两条狗,走在田间小路上。
李山的身影在一望无际的田地之中显得十分渺小。
招财、进宝不是那种肥头大耳的胖狗,而是体型匀称看上去健硕的大狗。
它们跑在李山的前面,时不时的停下回头张望,偶尔抓住一只倒霉的蚂蚱吃掉。
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空荡荡的麦田没有可供蚂蚱存活的食物,夜晚的冷空气更是蚂蚱的催命符。
北方的秋天遍地萧瑟。
跟麦田的荒凉相比,鸡棚简直太热闹了。
今年李家养了万只鸡,哪怕非喂食的时间,随处看到一大群一大群颜色鲜艳的公鸡母鸡。
它们嘴里不时的发出咕咕的叫声,有时还打架,公鸡跟公鸡打,母鸡跟公鸡打,胜利者站在失败者的背上,胜利者啄着失败者的冠子,然后得意的打鸣,嚣张的很。
除去鸡,还有几百头猪。这批猪可是从开春养起,一直到现在,比去年第一批猪肥的多,最重的近三百斤,最小的也有二百多斤。
这么多的猪都养在圈里,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肥头大耳,长长的嘴巴沾着潲水渣子,看着脏兮兮还很蠢,不过,这可都是这里的宝贝,说直白点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老佃农满脸堆笑,“老爷,小的早上已经给猪喂过食,一会儿准备给猪煮中午吃的食。”
李山把圈里的猪的数量默数一遍,数字对的没有少。这可是他每次来鸡棚必做的事。要不是鸡棚鸡的数量太多,他也是要数一数的。
从鸡棚出来,心情莫明好些,可能是跟佃农压根不问他内战的事有关。
李家佃农的家就在鸡棚不远处,李山站在鸡棚大门就能看到。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去了。
一个佃农老婆子坐在小板凳上,用粗糙的跟木柴一样的双手,从黄澄澄的干玉米棒上掰玉米粒,老眼看到李山,连忙跟坐在旁边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手上还拿着没掰完的干玉米棒,就这么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深深鞠躬。
“老爷,再过些天冷了,是不是得把鸡棚的公鸡杀掉做成风鸡?”
李山对老婆子虚扶了一下,道:“是。”
“可需要短工?”老婆子满脸的期盼。
李山答道:“到时再说。”从心里是不愿意多花银钱雇人,只是鸡棚的事做不了主,还得听闺女的。
有个体型微胖的佃农老头也走过来,行礼之后,央求道:“老爷,去年小人一家都在鸡棚当短工,若是今年难棚还需要短工就好了。”
“老爷,今天没去燕军?”
“老爷,两位小少爷没跟着过来?”
“老爷,这是小人媳妇昨晚炒的花生,脆脆的,就是有点糊,你吃。”
“鸡棚的猪已经那么肥了,快赶上我见过的牛,什么时候宰杀?”
“老爷,这是小人家的四儿子,刚会说话。”
听说李山来了,只要在家里的佃农都跑出来,向他行礼,有的问长问短,有的热情似火拿家里的吃食招待,还有的把自家的孩子抱过来让他瞧一眼。
有两户佃农家的狗也跟着主人跑了出来,先是围着李山转了几圈,尾巴都要摇断了,然后去闻招财、进宝。
刚才在田地撒欢疯的不得了的招财、进宝面对佃农家的土狗矜持,绝对不主动。
受到佃农热烈欢迎的李山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带着两条狗走了。
他走出百步,回头眺望,他家的佃农住着狭窄矮小的石头屋子,家里贫穷的连孩子想吃块肉都满足不了,在他面前却提都不提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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