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音心一暖,混沌的qíng怀一下清澈,她娇柔地环住他的腰,“我知道,我会永远陪着你,钧哥哥,不离不弃。”
“音儿!”他一颤,复又吻上了娇嫩的红唇。
刘公公领着向王爷与冷丞相走进中宫,让二人在花厅候着,他进去通报,刚到门口,他不由地后退了几步。皇上与皇后今儿怎么成了一个人,整日粘在一处,让他这老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xing他不进了,不妨碍人家两口子,他站在门口大声说道:“皇上,向王爷与冷丞相已在花厅等候了。”
“去园子里晒晒太阳,我和他们议会事,一会过来读书给我听。”萧钧吻了吻梅清音,松开手臂,深深望进她的眼。
梅清音乖巧地点点头,由他为她抚平衣裙,这才走出房内。
“好吧,让他们都进来吧!”萧钧的脸色一正,镇静地说道。现在,他该象个君王了。有些人,他已经仁慈义尽,不图他们回报,只求平安,而今,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不能怪他了。既然上天让他挺了过来,有些事就做个了结吧。
冬天快到了,皇后的冬衣在御衣坊早就备好,前些日子忙,梅珍也没时间过去,今日皇上能坐起议事,她嘱咐了小宫女们几句,准备去御衣坊一趟。
刚出中宫门,就看见宫外的林子里有个人象棵树矗立着,一会儿进两步,一会儿又退两步,嘴中还哮唠个不停。梅珍心中纳闷,悄悄近前,居然是那位鬼头鬼脑的安庆王爷。
“喂!”梅珍恶作剧地大喊一声,魏如成吓得一激零,看到是皇后后面的小宫女,他不由地欣喜,“姐姐,出宫吗?”
“谁是你姐姐?”梅珍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明明他大她许多。
“哦,那宫女妹妹,小王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胆怯地看着,小心地说。
“不要乱喊一气,安庆王爷,你到底有什么事跑到中宫来?”
“娘亲让我送点燕窝给皇后补身子,麻烦你转jiāo一下。”他把怀中抱着的包裹递给她。
“这些小事让家人跑一趟就可以了,哪里要王爷亲自出来,既然来了,就进去见见皇后吧!”
“不,不,”魏如成抬眉偷看了一眼中宫大门,听说皇上在里面陪着皇后,一想到皇上,他的腿就象千斤重,一步也迈不上前。“皇后她好些了吗?”
梅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慌乱无措的样,好笑地说:“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莫非你今日是假借送礼之名,实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没有,没有,”魏如成急得双手直摇,“小王今日是真的奉娘亲之命过来的,不假,小王也是诚心的,只是小王还差点胆量。”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他低下了头,忽然蹲在地上,竟然掉起泪来。
梅珍没看到大男人落泪,一时有些无措,只得陪着他蹲下,低声安慰道:“别哭呀,不进就不进,一会我帮你说一声就行了。你怎么象个孩子,耍起小xing子来。”
“我没有,只是一会娘亲问起,我又回答不上,她又要难过几日。可我不敢,我怕皇上,怕他怪我。”
梅珍不懂了,皇上凭什么怪罪他呀。“以前,别人总笑我是个糙包,我就发誓一定要做出大事来吓死他们,没想着,我真的是个糙包,还是个大糙包。”魏如成哭得更凶了。
梅珍忍住笑意,有人这样讲自已的吧。“安庆王可不是糙包,真正的糙包只会当自已是天才,而说自已是糙包的人才是大智慧的人,你没听人说过,大智若愚吗?”
“真的?”魏如成抬起一双泪眼,憨态可掬地问。
“嗯!”
他不禁破涕为笑,“谢谢宫女姐姐。过几日,小王力量存得满满的,再来看皇后,今日先让小王回去,好好想想。”
“好!”只要他不哭,梅珍觉着怎么都好,她可不想别的宫女看到她把安庆王惹得哭得象个孩子。
“那小王回去了。”今天宫女姐姐没那么凶,魏如成胆大地多看了几眼,她真的好俊。
“去吧!”梅珍堆起温柔的笑,不想再吓了他。
“那个,”他看看四周的小径,一模一样,刚刚他是从哪里走过来的呢?他沮丧地低下头,无助地说:“宫女姐姐,你可否送小王到皇宫门前,小王又有些不认得路了。”
唉,梅珍仰天长叹,他真的有自知之明,确实,他不是一个糙包,而是一个大糙包。“走吧,安庆王,梅珍送你到宫外。”她无奈地领路向前。
魏如成喜形于色地相跟着,哈,宫女姐姐上当了,他只是想多看她一会,她真是好心哦!
正文:十二,溯回从之,道阻且长 上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chūn愁,黯黯生天际。糙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qiáng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京城最富盛名的“杏花楼”的歌伎班的姑娘们轻启樱唇,让有若huáng莺般的歌声溢出,令在场的寻芳客无不陶醉其中。
在“杏花楼”里有一侧幽雅的小院是头牌花魁玉奴姑娘招待贵客的专用之处。这位玉奴姑娘听说来自江南商家,只因家境破落,才流落到烟花之所,她琴棋书画样样通晓,堪称得上是一介才女,而且花容月貌,xing格温存,京城中多少达官贵人痴迷于她的石榴裙下,但玉奴姑娘不为所动,守身如玉,只愿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名门公子来往,谈词唱赋,如此一来,花名远播。
不过向来清高冷傲的玉奴姑娘,今日却收起与往日客人们的疏离和矜持,满脸仰慕地看着面前正顾自喝酒的斯文男子。
“状元公,这柳三郎的蝶恋花你可喜欢?”她柔声问道。
卫识文不置可否,只是端起酒杯轻啜,听着院外的昵喃软语。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这正印了他的心声呀。“明日见,清音!”这话依稀还在耳边,可却无实现的机会,他做了个食言的小人。
他的冷淡,丝毫没有浇熄玉奴满腔的爱慕之qíng,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有谁能相信?天下第一才子卫识文竟然屈尊到“杏花楼”与她饮酒谈天,而且只点了她的名,对其他姑娘并不多看一眼。
他是如此的才华出众,年少英俊,风度翩翩,似乎对她有所青睐,这不正是她拼死守身如玉,在娼家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来的苦等的人吗?
虽然此曲音色优美,歌声亦悦耳,但他恍若未闻,只痴痴地看她一眼,便又埋首于酒杯之中。
他到底在gān什么呢?只为新jiāo的好友冷如天一句“杏花楼”的玉奴姑娘号称天下第一才女,与你学问相当,他便不顾一切寻来了。思念折磨得他夜不能眠,他只是想过来看看这女子身上似乎有一些梅清音的影子。其实他明白,论才学,这女子根本无法与她相提并论,眉眼也没有她的清灵,神态也不如她的大气,他想要证明什么呢?是想借这烟花女来掩盖心中的无措吗?一想起那娇小的身影,他的心就无由地抽痛,仰首猛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她可能还不知道,她挑起连他都不晓得的qíng感和渴望,不是说不想就可以不想,就像突然扎了根般,已经成为他的一部分,他也终是个俗人,再也回不到那风流倜傥的从前了。
他是不能喜欢她的,她再年幼,也已是别人的了,那人还是当今皇上,想,都是不应该的,他比谁都懂,可就是不由自主。
他闭上了眼睛。
“你有深爱过别人吗?”他冷不防转头问出这个问题。
玉奴眨眨眼睛,“以前没有,也许现在开始了。”
他苦笑地摇摇头,“如果你深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你不能爱的,你怎么办?”
老天,他到底喜欢上了谁,怪不得如此落泊,玉奴不禁涌上一丝苦涩,他原来并不是为她呀,“qíng这个东西,我也说不清楚。问世间qíng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qíng到深处无力自拨,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爱就爱了吧,不能爱,就远远看着,在心中默默爱。”
卫识文不禁对眼前的女子多看了几眼,能有如此见解,她亦非俗流。
“这世上佳人如云,你却只能拥有一人。但相谈甚欢者却是他人,那么就做个红颜知已,你会觉得也不坏。娇妻是娇妻的美,知已却是心境的相印,换个角度,卫大人,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站在一边,欣赏她的体态,谈笑之间的默契,会心的眼神,言语中的相知,有何不好呢?”
卫识文脸上的落莫不见了,眼眸亮得惊人,“玉奴姑娘,你真是女中君子,这番话语让识文如拨云见日。我怎么没有想过呢,一心只想着厮守到老,却又无力争取,只得自怜自怨。对,换个角度,也不枉相识一场。其实,好的友qíng一样可以长长久久。”
玉奴抿嘴一笑,“我日日呆在这烟花之地,虽受众人追捧,却也自知此处不是高洁之地,不免生些多少烦忧,但日子终要过下去,我便开解自已。在不洁的地方保持一颗gān净的心,我与其他好人家的女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卫识文心一动,深深地望着她美玉似的面容,“你是一朵与众不同,出污泥而染的莲。”
“真的吗?”她颤抖地低下头,“你真这样看我吗?”
“嗯!”卫识文重重点头,信手执起她柔软的纤手,“处所不重要,而是你的灵魂是否洁净,你做到了。”
一行清泪从她娇美的胭边流下,但她却绽开了一丝笑意,如花开般的美艳。卫识文不禁失神了。
初冬,霜淡风微,阳光明妍。守候皇后一月多的皇上终于又高高坐在金銮殿上,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但jīng神不错。询问了几句国事,又问了边境的战况,面无表qíng地下了几项决定,便宣布退朝了。大臣们议论纷纷,看皇上的qíng形,这一月余,似也没疏离国事呀。张槐随着众人走出殿门,一位小太监见了他,忙迎上前。
“张将军,今日皇上在张妃宫中设下酒宴,请将军和将军夫人一同参加。”
“哦,何事宴请呢?”
“娘娘怀上龙子,皇上心悦,前些日子,为皇后的身子所累,疏离了娘娘。现今有闲,特向娘娘道贺的。”
“是吗!”张槐的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多谢公公了,老夫到时一定携夫人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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