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前山后山搜遍,没有任何发现。”
“大人,所有的僧房禅房也已搜过,众僧也都清点过,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大人,皇上传你问话。”
稽绍硬着头皮,走向住持院。住持和众位长老齐齐跪在院中,一个个抖得如筛糠似的。皇上在寺中遇刺,谁都脱不了gān系。
司马炎已稍稍定下神,但脸色仍然很难看,太监递上一杯茶,他摇头,看见稽绍进来,脸一沉,一身恐惧化成怒火朝稽绍袭来,抢过太监手中的杯“怦”一声扔到地上,吼道:“稽大人,你这侍中可真尽职呀!”
稽绍抱拳单跪,“是下官失职,没有注意宫女被掉包。”
“问清何人所为吗?”司马炎面沉如水,压下怒火。
稽绍停了下,“刺客早已服下剧毒,刚刚死亡。”
司马炎眼一闭,仰在椅中,“好狠哦,成功了,便是杀人灭口,不成功,也死无对证,真的狠呀,谁对朕的行踪摸得如此清楚,朕此次出行并没有声张呀,稽大人,你说说看,什么线索都没有吗?”
稽绍停了下,看看皇上,“皇上,刺客留着匈奴人的长辫,但臣看,并不似匈奴人的身形,个头娇小如女子,体格纤细,只有中原南方男子才有可能是这样的体型,臣斗胆猜想,这两位刺客只怕在皇宫中呆了不止一两日,必是混了脸熟,才有今日与皇上靠近的机会。”
司马炎闻言,吓得一瑟缩,抖声问,“你是……说……他们早就在朕的身边了?”
“有可能的,皇上,这背后之人必是趁我朝与匈奴开战之时,误以为是匈奴jian细,事成事败都会把注意力转向他身上。”
“那这刺杀朕的人会是谁?”
“臣不知,臣现在想想前几日那三个jian细潜入洛阳的传闻有可能是别人故意放风,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而已。”
司马炎突地站起身,“传朕旨意,摆驾回宫,今日之事,不许有一点风声外传,你下去吩咐吧!”
稽绍也不多问,转身出了住持院。一位太监出来宣旨,让住持们起身,各就原位,今日事qíng一概不可言说。住持们揉揉跪疼的膝盖,看着皇上威严地坐上龙辇,侍卫和宫女、太监们纵拥着下了山。
寺中重归寂静,香火依然,除了多了两具无名的尸身。
天傍黑,司马衷才听太监禀报,皇上回到紫云殿了。顾不上刚上桌的晚缮,忙小跑着过去。一进殿门,看房中虽有灯火,却无动静。
“父皇!”他奇怪了,过了片刻,才看见司马炎挽着衣袖,从偏殿出来。
“太子来啦!”
司马衷小心地察看着皇上的脸色,稍有些疲惫,并没有异常,“父皇,今日祈福还好吗?”
司马炎一抬眼神,“祈福会有什么好与不好,你到说给朕听听?”
司马衷脸一僵,呵呵傻笑,“不是,父皇,儿臣是问父皇这祈福的一路上累不累?”
“哦,你到说清楚呀,朕差点怀疑你是在问朕祈福时有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呢,吓朕一跳。”
司马衷一震,抬起头来,“父皇今日遇到什么状况吗?”
“你是想朕遇到呢,还是不想朕遇到呢?”司马炎轻轻一笑,语意幽长。
司马衷手掌紧紧握着,指甲深陷入手心,恭敬的道:“儿臣当然希望父皇平平安安,父皇好比一棵大树,儿臣……”
“够了,”司马衷脸色一冷,打断道,“你这话朕听烦了,不要再说。”
司马衷心一抖,皇上今日好象有点不一样,忙闭声站立。
司马炎漫不经心坐下,坐起茶盏,问道:“太子,朕问你,你上次筹得的军响和朝臣的俸禄,是从哪里筹得的?”
“是一位商人捐给儿臣的。”司马衷此时心中早已在打鼓,从眼fèng下偷瞧皇上的脸色。
“哦,什么样的商人出手如此豪放,朕到要听听?”
“是位刚从金陵过来的商人,为人非常侠义,说什么买卖赚钱就什么买卖。”司马衷不敢隐瞒。
“他捐给你这么多银两,就没什么要求吗?”
司马衷鼓起勇气看了皇上一眼,见他双目晶亮,灼灼地盯着他,心下大惊,后背上冷汗直冒,“他说只是找个靠山,在洛阳好有个落脚之处。”
“哦,他现在的落脚之处在哪呢?”
此时司马衷的面孔完全失了血色,连嘴唇也似变的雪白,道:“洛阳闹市区楼外楼酒楼。”
司马炎居高临下看着他,布满皱纹的面孔上笑意涟涟,一双利刃般双目深深凝视着他。
司马炎冷汗透体而出。
过了片刻,司马炎突的站起身,“来人,给我把楼外楼的掌柜抓进大牢。”
“为……为什么?”司马衷身体冷冷的发着抖,再努力也控制不下来。
“他是匈奴jian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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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山寺惊魂 下
东宫,一盏烛火下,“你相信皇上的话了?”深夜被召见宫的郭俊瞪大两只眼,盯着脸色恐惧的司马衷。
“小王也不相信,可天子的话谁敢反驳呢?”司马衷拍打着脑袋,摊坐在锦榻上,“你没看皇上那个神qíng,就好象要把我吃下去似的。”
郭俊皱起眉,在室内转了一圈,复又走近锦榻,“太子,下官左想右想,都不太对,皇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马先生是匈奴jian细。太子,在这之前,皇上说什么了?”
“他问我军粮和俸禄是小王从哪里捐的,小王说是马先生捐的。”他摊开双手,一脸爱莫能助。
郭俊停下打转的脚步,直直地看着他,“太子,不是为臣吓你,这是皇上借抓马先生为由,实际上是对你示威呀,杀jī骇猴。”
司马衷吓得腾地从锦榻上坐起,抓住郭俊的手,“这话怎么讲?”
“太子,你想啊,马先生一介商贾,安分守已的做生意,怎么会与什么匈奴挂上钩,捐款给朝庭,朝庭应该感谢,怎么可能抓呢?问题就出在马先生是冲着太子的面捐的,而不是捐给皇上,太子呀,皇上今日出宫一定遇到什么事,而且那个事一定牵涉到太子,从而让皇上迁怒于你,很迁怒很迁怒,以至皇上随便栽上个罪名给正对你有很大帮助的马先生,摆明了在折你的翼。”
司马衷脸色苍白,不由自主倒退了一步,跌坐在锦榻上,“小王怎么没有想到呢,郭卿,皇上他是不是要废了我?”
郭俊摇头,“臣想想不可能吧,皇上刚刚才废了前太子,罪名是叛国,那是有许多说不出口的缘由,而今立了你为太子,他没什么罪名废你呀,这废储可不是随意的事,要召告天下,对文武大臣有个jiāo待。”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衷拭拭额头的冷汗,露出一丝笑意。
“太子,你不要掉以轻心,以后可不能保证皇上不栽个什么罪名到你头上,现在看来老是乖乖顺从已不是个事,太子,你要做好行大事的准备。”郭俊扫视了一眼窗外,低声说,“太子,你一定要把马先生救出去,不救的话,就等于承认你与匈奴jian细勾结,皇上随时都能把你法办,你要在朝堂之上为马先生据理力争。救了他也等于为你洗清白,在你做大事时,以后还能得到马先生的帮助。那样的朋友应该患难与共,太子,你千万不要只顾自保,就慌不择路,要冷静、三思。”
司马衷连连点头,“这点,小王也想过,可是小王害怕皇上呀!”
“呵,”郭俊诡异地一笑,“等你坐到那个位置时,你就不必怕谁了。太子,不要私下找皇上求qíng,而是在朝堂之上公开地求,给百官留下亲民的好印象,又让皇上无可奈何。”
“嗯嗯,小王明日早朝就主议这件事。”
“你一议,众臣一定符合,马先生朋友遍天下,朝中大半的官员都与他相jiāo不浅,就连那些自命清高的大臣也很欣赏于他。放心吧,太子,你不会孤军奋战的。现在,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打听出皇上出宫时遇到什么事了?”
“好……”
“咚,咚!”门突然被拍如山响。
两人神色一惊,相互看看,司马衷颤抖地问,“谁?”
“太子,是老奴呀!”宋公公在外面焦急地叫道。
郭俊慌忙上前打开门,宋公公满脸惊恐地跑进来,一见太子,慌得直眨眼,一句话也说不出。
“别急,别急!”郭俊在他身后重拍了两下,他才定下神,“太……太子,两件事,第一发往幽州的军粮在huáng河以北的一处山谷中被劫,押运粮响的将士无一生还,第二件事,太子,老奴派在皇上身边的眼线密报,皇上今儿在凌云寺遇刺了。”
司马衷骤然大惊:“什么,遇刺……”
“是,听说是匈奴刺客化妆成宫女混上山的。”
“啊?”郭俊失声一叫,上前抓住司马衷,“怪不得呀,怪不得,太子,皇上怀疑是你指使的。”
“小王不可能呀!”司马衷讶然地直叫,猛又想起军粮一事,大跺一脚,“天啦,好不容易筹来的军粮又被劫,这是什么日子呀,倒霉的事全挤一块了,小王的头都快要裂了。”
“难道真是匈奴刺客?”郭俊抚着胡渣,又开始转圈了。
“唉,这不是雪上加霜吗?皇上一定又要怪罪于小王了。”司马衷愁容满面,拍打着锦榻,“这该怎么办是好呢?”
“皇上驾到!”话音未落,忽听外面值勤的太监高声叫道。
“太子,臣进里避会。”郭俊赶紧钻进里间的睡房。司马衷慌得走下台阶,一不留神,踩了个空,直直地伏在地上。
太监推开门,司马炎手拿一叠奏章,面冷如冰,盯着地上的司马衷,一声冷笑,怒目而视,“太子现在见朕用这样的大礼吗?”
“父皇……儿臣……”司马衷慌忙爬起。没等站起身,司马炎迎面摔下奏章,“看看你做的事,你选的将军,你都gān什么了,脑子里都装些什么,象你这样,朕敢把江山托付给你吗?你做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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