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玉衍突然间停住了,手抖了抖放开了颜一鸣。
“玉什么?”
“没什么”,简玉衍笑容有些勉强,站起身来扶着颜一鸣坐下,犹豫片刻又低头在她唇角吻了一下,“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看你。”
“嗯。”
玉什么?自然是玉儿。简玉衍想说若是早些遇见她,她就能像简玉儿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惜话到嘴边终是说不下去。用一个戏子与最爱的女人相提并论,简玉衍可是觉得侮辱了简玉儿?
今日说的这些半真半假,从小被卖掉是真,但跑掉被打得半死是假,戏子这身份不干净是真,但这小姑娘聪明听话嗓子又好,一直被护着没被人乱碰过也是真。
不过,简玉衍信了就好。
简玉衍走远后,颜一鸣身边伺候的小丫头羡慕的感叹,“简公子对姑娘真好。”
“好吗”,颜一鸣笑笑,“听说当初玉昧也跟过简公子。”
小丫头说起这个顿时兴奋了起来,“那比你姑娘您可是差远了,也就经常点她的戏多赏几两银子罢了,对您可是掏心窝子的好”,说到这儿犹豫了一小会儿问她,“姑娘不如抓紧机会,让简公子将您赎出去,若是能进了相府在简公子身边做个妾,这辈子可都值了。”
“他可不敢把我带进简府”,颜一鸣道,“再说做个妾有什么好的,我还想等唱好了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呢。”
小丫头目瞪口呆,嫁给比得上给简公子做妾,再说了她们这样的人,哪儿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目光落在颜一鸣秀丽的脸蛋上,姑娘到底是年纪太小了,心性到底像个小孩子。
之后简玉衍有好几天都没有来梅园,玉昧欣喜的说定是简公子终于厌了这小贱人,梅园人人都在等着看颜一鸣的好戏。不过园主却一直没有动静,没人知道就算简玉衍没有来,却也让人过来和园主传话,让他好生照料颜一鸣。
简玉衍之所以没有来梅园,只是自那天之后,有些东西他已经有些想不清楚了。
那日回去后正巧撞上江逸送了简玉儿回府,简玉衍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待回府与简玉儿说起时,简玉儿却说他管的太多,说爹爹也说江公子极好。
简玉衍愣了。
简相之前与他一同反对简玉儿与南宫玄深交,这让简玉衍忽略了,其实简相与自己的出发点并不相同。
南宫玄不是良人自是不可,但江逸却是个极好的人选。
果然,简相见简玉衍问起时,笑眯眯的顺着胡须道,“玉儿如今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江逸年少多才以后定是大有作为,与玉儿也算是郎才女貌极为相配,况且”,简相示意伺候的丫鬟们下去,这才低声道,
“江逸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若是不能除之那必为我们所用,殿下,切不可因男女私情而误了大事啊。”
简相早就知晓的语气,让简玉衍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他们大事一日不成,他便不可能与简玉儿有一丝机会,而成大事之日,虽遥遥在望却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达成。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简相这是在提醒他,成大事者必有所取舍。
那日简玉衍喝许多酒,半醉间进了简玉儿的院子,一眼便看见江逸为简玉儿所写的一笔好字。
简玉衍冷艳注视着那字许久,突然将它一把扔进了微微残喘的炉火中,火苗瞬间将白纸黑字尽数吞没。
简玉儿从房间里冲出来尖叫一声,“你疯了!”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简玉衍动了怒,到底是书香门第的小姐说不出“滚”字,指着大门的方向气的身子都在发抖,气急败坏的让他出去,说她最近不想再看见他。
简玉衍躺在凉亭的长凳上注视着漫天的星光,他想起刚刚记事时简相便告诉他他不是简府的孩子,他是前朝七皇子留下来的遗孤,他不是简相的儿子而是他的侄儿。他想起被选进了宫中成了南宫玄的伴读,但却有人告诉他那是他有着血海深仇之人的子孙。
这个世上待他好的人,或是依仗他什么,又或是期许着什么,没有谁的感情会单纯如一。
冷笑一声走过相府后苑的高墙,微醺间听见那看门的小厮气急败坏的大骂哪儿来的人,相府也是想来就来。
那丫头低低的怯懦开口,简公子与我们姑娘说待园中金梅开了,便来园中赏花。
简玉衍突然想起许多日子以前,他随手剪了剪颜一鸣园中的花枝,颜一鸣坐在一旁小声说他对这些花花草草可真好,
“你什么时候也对我这么好啊。”
简玉衍轻笑一声问她,“我对你不好?”
颜一鸣身边的小丫头正好进来,没听明白还故意凑过去添上一句,“花开几日就败了有什么好?”
简玉衍突然就愣了,抬头去看颜一鸣时,颜一鸣枕着胳膊,平静的趴在石桌上像是什么都没听见。
她早就知道,他对她的好就像花期一般短暂,但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夜半,伸手不见五指,梅园最热闹的时候也已经过去,戏子们也卸了妆沉沉睡去。简玉衍踏入了梅园,在一片昏黑中沿着熟悉的小路走去,万般黑暗中,唯有颜一鸣的住处有一丝微微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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