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嵘道:“自古处人遇事,都讲究个以诚相待,”
“总之,我和他关系好的不得了。”江窈含糊道。
谢清嵘没有说话,别过头胡须直颤,看起来像是……在笑?
江窈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故意刁难她,就和郑太后的刁难是一样的。
“我和谢相,确实如您所想,是见色起……”她顺口道,说了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实在有伤大雅,连忙改口,“两情相悦。”
江窈忐忑的等着老人家回应。
她肯定给谢槐玉丢颜面了,早知道她应该事先拟一套说辞的,不然别人肯定以为她是个整天情情爱爱……有情饮水饱的中二时期少女,就像她看待江煊的眼光一样。
谢清嵘负手踱步,“光熙帝这个老匹夫,当了几年闲散皇帝,连最基本的仁义礼智都忘了,”
江窈赶紧捡好听的说,“您老人家出马,就当今朝堂上那些小喽啰,见了您还不得吓得抱头鼠窜。”
“那是自然。”谢清嵘颇为引以为豪道。
任谁都没有想到,成日里不学无术的建章公主,居然会请的动谢清嵘。
没有人能把这两个人想到一块儿去,长安城这些年多少世家子弟求之不得,热切盼着想一睹先贤尊荣,都没有这个机会。
江窈神气的不行,手执团扇,朝御书房外头一杵。
大太监张口就来:“陛下昨儿吩咐过不见人,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老夫难道不是人么?”谢清嵘中气十足的走下马车。
江窈给他让开道,大太监本来昏昏欲睡的站着岗,一下子整个人就精神了,“谢、谢先贤?”
“还不快去通报。”江窈道。
大太监飞快的拔腿进去通报,恭敬的哈腰:“陛下请您进去呢。”
“父皇若是知道我请来谢先贤,指不定要怎么赏我呢。”江窈作势要跟进去。
大太监面露为难:“这恐怕……”
“误会误会。”谢清嵘道,“公主殿下宽几待人,顺路载老夫一程而已。”
江窈:“……”保持微笑。
谢清嵘忽然驻足,“老夫想起来,要带个伺候笔墨的。”
江窈做好准备毛遂自荐,谢清嵘伸手一指,“就你吧。”然后大太监窃喜的跟了进去。
她拿着扇柄,当油纸伞使,正午的阳光刺眼,她干脆抬腕,刚好可以挡去大半光线。
约莫小半个时辰,大太监被灰溜溜的打发出来。
江窈“哟”一声,“这不是专程伺候笔墨的钱公公么?”
“殿下跟我说笑呢。”大太监苦笑,他真心实意想留在里面,但是光熙帝非要将他支开,留在殿外应付建章公主也是件苦差事。
江窈挑明道:“借一步说话?”
大太监捣蒜似的点头。
“里头都说什么了?”江窈拔下一支簪,递给他。
“使不得,使不得。”大太监一脸正直的拒绝。
江窈又褪下了羊脂玉的镯子。
大太监抖了抖袖兜,放到耳边听了个响。
“回殿下的话,大概是这样的,光熙帝先说,谢先贤你来的正好,谢先贤又说近日里……”
江窈打断他:“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还不是为了谢相那档子事么,奴才这两天见不着谢相,走道儿都发慌……”大太监如实道,“谢先贤不愧是谢先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不输当年。”
学到了,连先贤的作风都如此洒脱,这么一比较,江窈瞬间觉得自己输了一大截。
看来谢清嵘心里头也着急上火,非要在自己面前装蒜。
江窈追问:“那我父皇什么反应?”
“陛下大怒,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奴才听不懂。”大太监道,“不过谢先贤一句话,就把陛下堵得哑口无言。”
“……什么话?”她预感不是什么好话。
换了她也得跟人冲,给她逼急了,她带着江煊劫狱去。
大太监清嗓子,学着谢先贤的语气道:“想当年先帝在位那会儿,老夫还在御书房出过恭!”
江窈:“……”甘拜下风。
她也好想进谢门,学个一年半载的,岂不是也能舌战群雄等等,听起来比国子监有意思多了。
如果她算谢槐玉的关门弟子,那她勉强也算谢门的编外学员。
……
御书房
光熙帝端坐在桌前,听谢清嵘噼里啪啦说了一顿,跟以前在东宫教训他的时候,简直如出一辙。
一般这种情况,光熙帝都是选择装作无事发生。
不然谢清嵘会说出一连串的大道理出来,他拿定自己无话反驳。
等耳根子清净下来,光熙帝道:“爱卿先喝口茶再说不急。”
“贤君难做,陛下要为全局考虑,想的自然是事态不要继续继续扩大,可不能光镇压难民,总得想法子安抚,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谢清嵘老生常谈道。
光熙帝:“……朕不是个两耳不闻天下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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