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觉得心里过不去,便想清楚再告诉我。”江窈的意思很明确,连枝到现在都不肯坦白,跟在自己身边这么久,连枝什么性子她还是知道的,她要有话想藏在心里,怕是能藏一辈子。
之后没出两日,连枝便病倒了。
太医诊断说是偶染风寒,药方子开了几服,喝下去却也不见好。江窈和她说话都常常有气无力的,再问太医,有人给出说法,说是连枝心结所致。
江窈觉得,照连枝这个闷葫芦的憋法,这不是糟蹋自己么?
更多的是心疼,她希望身边的人能够平安喜乐,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懂得灵性的保护自己。
就身上这股子拧巴劲挺像她的,谁劝都不管用。
这一日江窈刚去太医院亲自看着药童抓药方回来,连枝仍旧卧榻不起,“……殿下,这几日外头情形如何?”
“都在张罗你的婚事。”江窈故意使激将法,“皇祖母自然是要找我去商议的,内务府在给你拟定封号。”
连枝抱着被角,忽然将脸埋进去,再露脸又哭成了泪人,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奴婢不想嫁人,奴婢只想一辈子伺候您。”
“我现在诚心想留你,”江窈道,“谁知道你心思都飞哪儿去了?”
连枝道:“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一块儿打耳眼?”
江窈:“……”她是该说记得还是不记得。
“皇后娘娘哄您说丫头大了再打也不迟,直到留头那天,要梳妆了,不打不行了,才叫人按着打了。凤仪宫里的小宫女都哭喊着不肯打耳眼,殿下也是疼的,您当时从来不会说。”
“真是,”连枝凑近看,脸上的笑意寂寞,“真好看。”
“那时候殿下待奴婢也是好的,年纪太小有些事总不会常常记挂在心上。奴婢实在疼得没法子,去了太医院,药童破口大骂,幸好太子殿下经过,说奴婢既然在殿下身边伺候,自然也是东宫的人,若是我受欺负了,他面上也过不去。”
“……当真是江煊?”江窈神情复杂。
连枝点头。
“你钟意他的,”江窈问,“对不对?”
连枝捂住大半张脸,声音颤得厉害,“……可是他不要我了。”
她不会忘记,他慌张的背影,天色微亮,和记忆里的少年背道而驰。
江窈以前觉得自己这个弟弟顶多是玩心太重,光熙帝说江煊整天不学无术,这话可见是假的,至少他欠风流债的本事,和光熙帝不分上下。
至少光熙帝敢做敢当,他倒好,怂出天际外。
合着肃王这回真是被冤枉的?王淑妃……一言难尽。
那他为什么不解释?反而跟着连枝一起装糊涂?
江窈决定和肃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至于江煊么,她暂时连谈的机会都不想给他,替天行道的前提是,得先送他去见一见老天爷,在她这里,皇弟犯法,与庶民同罪。
祠堂里,肃王正捧着茶杯,煞有其事的支一方小凳子,坐在列祖列宗牌位前。
听到动静,肃王连忙将小凳子收起来,一回头对上江窈的眸光,干脆收也不想收了,就这么生无可恋的继续坐着。
江窈直接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肃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她都招了啊。”
江窈嗯一声。
肃王一五一十交代道:“一来么,我以为连枝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之所以会答应,也是权宜之计。二来,我近来想成亲了。”
“……醒醒。”江窈道。
肃王:“……不是连枝。”
他叹一口气,“是个……十分有趣的女子,我使劲浑身解数,她都不肯多看我一眼。管家和我说她这是在欲擒故纵,如果她在意我,肯定不会乐意看到我娶别人。”
江窈蹙眉:“你以前看上一个娶一个的魄力呢?”
“可是我这次和以往不一样。”肃王道,“我想娶她做王妃。”
江窈请教他:“……敢问大皇兄,你是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句话的?”
肃王:“……”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要叫王淑妃一声姑母,要是没有这层关系倒好办了。第一次见她露面,对着本王表哥长表哥短的,”肃王道,“这谁能遭得住?”
江窈脑海里一闪而过,她想起来了,之前有一次,她和谢槐玉,捎带着江煊,误打误撞进过一次王尚书的府邸,“……小兰花?”
“你怎么知道我叫她小兰花?”肃王表情很是微妙。
“……巧了。”江窈告诉他,“不止我一个叫她小兰花,还有江煊。”
提起江煊,肃王啐一句,“不巧,她是我一个人的。”
江窈听了差点起鸡皮疙瘩,“那你知不知道,连枝……”
“我倒是想听,根本没听着啊。”肃王老实道,“也不知道在替哪个龟孙背黑锅。”
江窈:“……”无法反驳。
她倒要看看江煊这个小兔崽子能忍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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