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玉很是配合她,“砸锅卖铁也要来见你,从今儿起,对爷言听计从可以考虑一下?”
“府里供着母老虎,心里揣着脂粉艳。”江窈不乐意道,“可见你最没良心。”
谢槐玉愈发得寸进尺,“伺候爷宽衣。”
他眼底有笑意,牵引着她的腕将她拉近,江窈抬眼看他,他低一低,眼睫几乎就要蹭过她的发鬓。
他的指腹粗粝,摩挲着她的下颔。
一亲香泽,大抵如此。
江窈悄悄在他掌心挠了挠。
他薄唇微凉,擦过她的脸颊:“鬼灵精怪……”
不远处传来人声,江窈腮上绯红,在他怀里挣开来,生怕再被人瞧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婆娑的百年榆树上,江窈坐在树干上,掸了掸裙面,她过去时常来这儿的,勉强算个小霸王吧。
她朝谢槐玉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谢槐玉顺势握上她的指尖,她刚想啐他,他又朝她比嘘声的手势。
江窈朝戏台的方向看去,认出为首的霍统领,应该是在搜查什么。
“愚昧如霍统领。”她轻声道。
谢槐玉看她一眼,“他确实不及你的机灵。”
“何止啊。”不知不觉里,江窈和他咬耳朵,头一次发现谢槐玉也会和自己一起嘲讽别人,这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她以为只有她自己会忍不住吧啦吧啦呢。
看吧,即使睿智如谢夫子,还不是照样和她说墙根。
其实谢槐玉大部分都是在说着有关于她,就好比她和他说江煊时,他连一句评价都没有,一开口又说起她看面相的本领。
可是江窈还是很开心。
她睁眼看世界,谢槐玉睁眼看她就可以了。
反正她的谢夫子已经足够优秀。
子时的夜,伴随着蝉鸣,断断续续。
江窈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像镀了一层朦胧的月色。
她又拿出一个胭脂色的荷包,谢槐玉调侃她,说她是江湖上的百宝箱。
江窈不以为意:“这不都是跟你学的么?”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她取出一件小巧的银剪子,露出莹白一段皓腕,葱指抽出鬓边的簪花,顿时墨发倾泻似的,滑落在她的锁骨上,从削瘦的肩散下去,服帖的垂在腰后。
她剪下一缕发梢,动作毫不犹豫。用朱红色发带系着,递到他掌心,却不急着收回手,隔着柔软细腻的发丝,和他掌心相贴。
一如她初见他时的模样。
江窈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要做你的结发妻。”
软软糯糯的声音,像裹着蜜。
“窈窈。”谢槐玉忽然揽过她,下颔抵在她耳边,力道几乎勒得她快踹不上气。
她更像是依偎在他怀里,十足十依赖的姿态,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里。
他捋过她的青丝,在她后颈揉了揉,隐约露出一痕白净,肩颈上的衣襟微露。
她脸上臊得厉害,耳根直泛着热。
耳边有过穿堂风,他的掌心一路顺着她的肩,到她手肘上,伏低做小的口吻,“傻姑娘,这话该由我来说。”
她嗯一声,又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猫儿。
他不是第一次叫她傻姑娘,短短三个字,电光火石似的,一路蹿到她心尖上。
“你有一星半点的委屈,我都知道。所以窈窈,你大可以在我面前,更加随心所欲一点。大概你还不清楚,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没有一个能比的上你。”
谢夫子哄人也是教科书级别的,她和他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路漫漫其修远兮,怪他过分迷人,每每想起来,才会觉得可触而不可及。
“你太高看我了。”江窈朝他膝上挪了挪,一对胳膊攀上他的肩,看着他的眼睛道,“我这个人很小心眼的,一旦喜欢上什么,便会想着时时刻刻霸着他,占着他。”
刚说完她又怂了,将下巴搭在他肩上,咫尺之间,她侧着脸看他的动向。
“我不介意。”谢槐玉道,“可能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和你半斤八两。”
江窈:“……”
“我没有在说你的意思,你别误……”她觉得自己面对他的时候,越来越习惯无下限了,再这样下去还得了,怕不是哪天就白日衣衫尽了。
直到她瞥到他的耳窝,莫名的飘着一抹红。
江窈清咳一声,改口道:“算了,你还是误会吧。”
“糊涂了?”
“没有特别糊涂,我清醒着呢。”虽然有时候面对他会糊涂,而且糊涂的状态,会让她十分惬意,什么都不用想,比抱着被子睡觉更舒服,梦里会胡思乱想,在他面前么,更多得是想入非非。
江窈觉得……谢槐玉所说的半斤八两,很有可能是这个意思。
她才不相信,只有自己是飘飘然的那个,说出来太惭愧,有违她过去的意气风发。
什么情情爱爱的,与其说不健康,不如干脆的缴械投降,沉迷其中才是正道,只因为对方是他。
“在想什么?”谢槐玉低眉问她。
江窈抚上他的胸膛,指尖上的丹寇潋滟,“想在这儿安家落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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