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门差人又给她递了信,说是改日登门再叙旧。
等江窈再见到广阳郡主,已是五日后。
江镜莞穿一身妇人冠服,刚进宫回完话,郑太后体恤她,赏了不少好东西。
江窈和她坐的近了,嗅了两下,跟寺庙里烧香的气味没两样。
佛了佛了。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江镜莞对刘姨娘进府的事只字不提,开口就问她。
江窈摇头:“没有……吧。”
“那日在回府的路上,我瞧见了。”江镜莞道,“你走下相府的马车。”和身边人和颜悦色,笑弯了眼。
“不错。”江窈大大方方的承认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
江镜莞一笑而过道:“听太后的意思,待你及笄,便会将你许配给你的良人。”
她的良人么。
江窈不知该说什么好,至于刘姨娘的出现,怕揭到她伤疤,再惹她不开心。
江镜莞不愿意谈及此事,她也不问。
这一日过后,江镜莞常常来找她解闷,江窈每次都会留她喝茶,聊聊女孩子家该聊的闺中趣事,十分有趣。
比如说什么王尚书被同僚孤立,因为王淑妃的不检点,还有贺老夫人前两日上街遭人诓骗了不少银两。
长安城那些二三事,江窈全都知道了。
午后的阳光闲散,江镜莞忽然定定的看向她,“你和谢相……走得很近么?”
江窈轻摇团扇,嗯了一声。
“他待你如何?”
“十分好。”江窈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后她才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的说辞不合适。
“这样就好。”江镜莞脸上的关心真切,“我只是怕你吃亏。”
江窈失笑道:“不会的,你放心。”
之后江镜莞来的次数不如先前勤快了。
江窈事后想想,可能是她的无心之言。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
有一点点……虚荣心作祟,秀了一把。
或者是因为江镜莞过去心里存过猫腻。
江窈觉得……自己和谢槐玉在一块儿后,都没有以前可爱。那话怎么说来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这样下去可不妙。
谢槐玉也常常来她这儿喝茶的,她有心和想和他疏远几日,平心静气,修身养性。
公主府成日里不是赏花就是放风筝。
偶尔逗逗猫。
再加上连枝厨艺在手。
江窈小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刚开始她和谢槐玉随便搪塞个借口,三不五时便乏了。
稍微的久而久之,她一下子恢复以前的日子,说不难熬是假的,心里头跟长块疤似的,想起来就发痒。
谢槐玉自然有所察觉。
他却没有直接问她。
一日晌午,江窈迷迷瞪瞪的半睁开眼,脸颊上传来软绒绒的酥痒。
干净的剑眉入鬓,唇红齿白一张脸。
近在咫尺。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他。
她的谢夫子。
她下意识捧住他的手掌,半边脑袋枕上去,
谢槐玉手上拿着一柄玉鞘制的紫檀木羽毛,轻飘飘的丢在一边。
“做贼心虚?”他挑眉问她。
江窈悠悠的叹一口气,“情爱使人目眩神移。”
谢槐玉低笑,屈着指节,在她的额边一敲,像在给她敲警钟。
江窈一下子就清醒,鲤鱼打挺似的……换了个姿势,干脆枕在他膝上,明眸善睐,长眉连娟,她低吟道:“我之前以为,自己是个十分了不起的公主。”
谢槐玉没有打断她,静静的聆听。
“现如今才知道,”江窈唏嘘道,“真遇上个同好,我心眼可小了。”
谢槐玉饶有兴致的重复道:“同好?”
江窈将自己在江镜莞面前说的话告诉他,“我现在只想躺平任嘲,明明不该争的气,我还是说了不讨喜的话。”
“你还想去讨谁的欢心?”谢槐玉在意的重点显然和她不一样。
江窈:“……”
“我当什么事,以为太子又来成心给你添堵,”谢槐玉风轻云淡道,“贺将军出征三军前,我给他辞行,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建章公主送了个新的荷包给我,这次是亲手绣的。”
江窈顿时当机。
“……当真?”她半信半疑,“你肯定在哄我。都说谢相是如何和光同尘,凡是好词都往你身上套,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
谢槐玉颇为沉重的嗯一声。
听在江窈耳朵里,像是在哀悼他逝去的大反派光环。
江窈想着想着……心里就平衡了。
可见她也有当反派的潜质。
江窈坐起身,朝他一抬下颔,谢槐玉当即服侍她穿好罗袜。
“长安城新来了个说书先生,”她坐到梳妆镜前,两手捧腮,抹匀脂粉,“再晚点可就赶不上了。”
“这就解开心结了?”谢槐玉哑然失笑,他完全不介意她在自己面前拿乔,人人都说建章公主性情娇纵,在他看来么,不尽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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