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玉就近找了处山洞,升起柴火,他将外袍铺在地上,江窈十分矜持的抱着臂,安心的沉沉睡去。
次日她病了,大清早就是被自己的喷嚏给咳醒的,她从谢槐玉怀里悄咪咪的爬出来。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反观某人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江窈想想昨儿和他说过的话,一度怀疑自己拿错台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在有谢槐玉在她身边,江窈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回到行宫,被告知光熙帝已经动身回长安城。本来郑太后说什么都要见到江窈再说,一听谢槐玉当时也在,便留了句口信,说是有谢相护在公主左右,无须担心。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江窈全程一身轻,旁人不知道,谢槐玉这一路上给她骑大马。
她坐在马车上,由谢槐玉护送她回长安城。
一路到城郊,江窈玩心大起,非要闹着去拜访谢清嵘。她才不想待在公主府,说不定又要让连枝煮一些苦掉渣的药给她。
二人到了雅舍,忙着晒书的小厮告诉他们,谢清嵘云游四方去了,临走前并没有说明归期。
江窈提出小住一夜,谢槐玉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一口应下。
她虽然意外他的妥协,照她的预想里,谢槐玉一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使尽各种手段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他回去。
江窈万万没想到,谢槐玉会亲自给她煎药,她挑了一间泊水的院落,刚躺在塌上,闻到一阵药香味。
……行吧。看在是他的份上。
还不如回公主府,试着忽悠连枝,不至于这么惨……苦唧唧的喝到一滴不剩。
过去连枝和她说良药苦口,她常常不信。
如今她信了。
之所以提出小住一夜,说老实话她有一部分出于私心,一来既答应过谢槐玉跳支舞给她,她便不能食言,择日不如撞日。二来么……
所谓……在晨光里,第一眼能看见喜欢的人,不枉此生。
江窈就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心愿,她想的纯粹,能抱着睡一睡滚一圈……阿呸,没有后面那个。
总之她才不是见色起意的人。
想法很美好。
江窈正打着小算盘,该怎么和谢槐玉开口,他替她掖被角,她听见轻轻合上门的声音。
……于是她不争气的睡过去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江窈睡了一觉起来便大好。
然后就开始在雅舍兴风作浪了一番,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的。
……
千里开花一夜风。
浮萍朝露,清潭里倒映出一段纤腰。
谢槐玉面无表情的推开窗,便瞧见这样一幕。
江窈倚栏而坐,一袭玉色襦衫,青丝飞舞,脚踝清瘦,裙裾拂风而去,隐隐约约的莹白。
枝蔓芳华的荷叶柄,摇摇晃晃,被她散漫的捏在指间,遮去大半月色。
她的身段一直很好,婷婷袅袅。
一轮满月高高挂。
腰上佩的金铃,叮当作响,清脆、怡人。
飘啊飘的,像极了天上的云雾。
水润饱满的脚背,荡起涟漪。
从前常有人评价她,除了有张脸一无是处,像一件只可远观的艺术品。
她十分乐意听到旁人这样的说法,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咳咳。
其实江窈并非没有业务能力,她也算科班出身,信手拈来,一颦一笑都有着祸国殃民的资本。本来在她的计划里,她觉得自己离天后只差一部正经的作品,然后才是她表演的大舞台。
没有想到……
光用来跟人你侬我侬了。
江窈许久没有拿出看家功夫,难免有点生疏。
谢槐玉走到她跟前,三两下替她绾起发。
她在紧张兮兮的回想,自己有没有出什么差错。刚刚跳舞时全凭下意识反应,跳时要多风光,现在便有多害臊。
连他屈膝在她面前,江窈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他的发冠,鬓角干净又隽永。
谢槐玉又替她收拾好罗袜。
他的指肚微凉,摁过她的脚踝,很快又松开。
江窈老老实实伏在他肩上,谢槐玉穿过长廊,将她背回里屋。
随处可见的绅士手。
江窈……心底暗戳戳的欲哭无泪。
是她不够风华绝代了,还是他太飘飘然了。
“莫要再受了寒气。”谢槐玉将她放在榻上,伸手去拿被褥。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江窈顺势抱住他的胳膊,“盛夏时节,我好着呢。”
“早些歇着。”谢槐玉道,“明儿回长安城,我和你一道儿先去见陛下,说明前几日的周折……”
江窈看着他不解风趣的背影,不悦道:“你回来。”
“……可是想吃什么?”谢槐玉低眉问她。
江窈后悔叫住他,像她有所图谋似的。
她看到他耳根清晰可见的酡红,噗嗤笑出声,浓密的眼睫像流萤般开成扇,“我好不好看?”
谢槐玉一怔,“……好看。”
“那是自然。”江窈笑吟吟道,“乐坊里的那些女子,统统跳得不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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