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窈饶有兴致的问道:“可有什么点睛之笔么,说来听听。”
秦正卿想了想,说出两句给她听,随口问道,“对了,五日后还会有一场赋诗会,殿下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同我一道去看看?”
“可以。”这还是江窈来国子监这么久,第一次答应他提出的邀约。
等到晌午后连枝将钥匙串交到江窈手上,江窈偷摸着去了一趟藏书楼。
礼尚往来,她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拾人牙慧的人。怪只怪她千不该万不该撕了他给自己的字帖,高下立见,他的气量越大,越显得她小肚鸡肠似的。
藏书楼和她上一次进来时完全不同,虽然照旧封死着木窗,却灯火通明,江窈观察后发现应该是用了长明灯的油芯。
连宫里头点长明灯前都需要掂量一番,可见国库最近丰盈,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阔气。
她循着第一次谢槐玉带她来的记忆,翻遍了顶层的书架子,尽是些绝迹的历代书籍,连个字帖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谢体字帖。
最终江窈空手而归,心不在焉的坐在松软的倚垫上,琢磨字帖的事情该何去何从。
她沉浸在懊悔的情绪里,连谢槐玉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都不知道。
谢槐玉大手一挥经过她的眼前,变戏法似的又扔给她一副新的谢体字帖。
崭新的宣纸页面摆在她眼皮子底下,一二三四五六七,横平竖直撇捺钩,晃得她眼疼。
江窈真的很想掀桌,她终于体会到得来全不费工夫是个什么滋味,可是她不想重头再爬格子。
第35章
江窈刚回到国子监的头两天,日子过得按部就班。
谢槐玉除了给她扔了个字帖以外,没有再鸡蛋里挑骨头似的为难她。
再加上她相比较以前,作风收敛许多,每回谢槐玉经过四方堂外头,她都是坐姿乖巧,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她的主意打得很好,等谢槐玉放松警惕后,她再慢慢的将敌人进行一步步蚕食,利用她在国子监呼风唤雨的号召力,进而弹劾谢相,扒了他内阁大学士的官职,让他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但江窈没有料到,聪明人往往都会想到一个地方去。
谢槐玉也是这么打算的,小公主天生是个受不得约束的性子,他便不能急于一时。凡事都要有个度,矫枉过正就不好了。
小公主既进了国子监念书,学业这一块,无论如何都得给长安城的女子树立个顶漂亮的榜样才对。
谢槐玉的奖惩制度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并且一改之前光明正大的作风,不知不觉的渗透到了江窈日常生活中。
等江窈发现时,她已经抄了接连三日的书。
刚开始么,四方堂的同袍都在抄书,美名其曰做功课,好在抄书量少,几句话而已,江窈没有再给自己搞特殊化,就这么应付着上交功课。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抄书的范围对象,从群众化演变成了个体化,最恐怖的是,她的抄书量正在逐日递增。
江窈当即就撂下笔杆,开始摸鱼耍滑,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方案坚决实行到底。
连枝无奈之下,只好替她做起功课来,经过上次的国子监失利事件,连枝从中吸取经验教训,模仿起江窈的字迹来。
其实连枝本来底子就不差,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模仿江窈的字迹之后,她的笔迹都变得软趴趴,跟个没骨头的似的。
江窈对此只能装无辜,她心里多少清楚点原因,可能是因为谢槐玉亲自指导过,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这个原因。
结果第二天江窈就被司业当众点名批评,并且将她的功课当窗花似的糊在窗户纸上,公布于众,以儆效尤。
等到下午时,窗户纸上已经贴满乌七八糟的功课,各式各样,有拿司业作打油诗的,有乱涂乱画瞎涂鸦的,署名都是些长安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合着闹了半天,她成了枪打出头鸟的那只鸟,江窈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江窈忍不住犯嘀咕,司业以前从来没有插手管过她在国子监的学业,现在却忽然转了性,跟太上老君炼丹炉里出来的似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她的功课由别人代写。
当天散学回宫的路上,江窈故意叫车夫窝在巷子角里。
她挑开轿帘,选择暗中窥探,果不其然被她抓个正着,谢槐玉正在国子监门口和司业攀谈呢。
江窈挺想去找谢槐玉问个清楚,但她又不想做沉不住气的那个人。
最主要的是,她实在摸不清他造访国子监的时间规律,阴晴不定,就跟天气预告里头的多云似的,多一分是晴天,少一分则成了阴天。
她心生一计,让连枝在小厮里给她找了个人形真眼,负责记录谢槐玉每次来国子监的时机。
时刻警惕着,以便不时之需。
这一天晨光拂晓,江窈正支着手肘打盹,脑袋时不时朝桌案上嗑一下。
秦正卿许久没见过她这副别开生面的模样,想起她前几日的凌云壮志,握着拳头连连清咳,硬是把江窈从周公身边拉回来才善罢甘休。
江窈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她倒不是被秦正卿吵醒的,搅她清梦的另有其人。
国子监的庭院里人声鼎沸,有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最为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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