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玉“继续。”
计策得逞,江窈眉眼一弯,笑容灿烂,摆明在捧杀他:“之前广阳王三司会审的时候,你该不是屈打成招的吧?”
“若当真同你一样是个念不进去书的,便安安分分不要耽误同袍的学业,更不能去祸害其他人。”谢槐玉学着她当时说话的口吻,“原来在小殿下的心目中,无所事事也有三教九流之分。”
说无所事事都是轻的,说直白点就是指她混吃等死的咸鱼行为。
“那当然。”江窈确实是这么想的,她甚至有些引以为豪。
谢槐玉慢条斯理的问道:“依小殿下看,这事该怎么处置?”
这问题简单,甚合她意,江窈毫不犹豫道:“即日起将那贾平逐出国子监。”
“过来。”他忽然朝她招了招手,哄猫似的逗她。
等江窈稀里糊涂迈过门槛,站在他跟前,心底暗骂自己不争气,她就不该进来。
要是她耳朵有自动过滤功能就好了,她这样想。
谢槐玉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沏茶,茶叶尖的芽根紧裹,秀颀饱满,三沉三浮后,他才递到她手边。
茶香袅袅,勾得人爱不释手,可是真要喝起来却完全是两码事。
谢槐玉问道:“怎么样?”
“一般。”她说得老实话,在凤仪宫她只爱喝清甜的茶水,这习惯她在外从未表露过。
谢槐玉重新斟了一杯给她,她轻轻抿了一口便不再碰。
“尚可?”江窈试探性的问道。
谢槐玉又重新斟了一杯给她,相较之前醇和很多,却还是带着股子苦味。
“谢相煮茶的手艺那真正儿是无人能及,让人巴不得一辈子都喝呢。”才怪。
谢槐玉神情讳莫如深,他归置好茶具,起身从书架里取出竹筒给她:“回去吧。”
“这是什么?”江窈抱着竹筒,掀开盖朝里头看了一眼,“敢情儿你这字帖还是分卷的?”
谢槐玉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不疾不徐的开口:“过几日休沐,之后便是国子监月试。”
“我知道。”她才不用他提醒呢,靠着休沐的日子她记得可清楚了好不好。
“回去好生念书。”莫要和不三不四的人出去虚度光阴。
该怎么样才不是虚度光阴呢,谢槐玉觉得,其实她要是成日里和自己待在一起,便不是虚度光阴。
江窈下意识回道:“我会记得临时抱佛脚的。”
话一说完,她别开生面的害起臊来,毕竟临时抱佛脚这种事说出去实在不光彩。
听在谢槐玉耳里,只当是小公主在向自己伸橄榄枝,他倒是不介意给她抱抱佛脚的,“过几日我会考你背书。”
江窈淡淡的嗯了一声,抱着竹筒从他这里离开。
走到半道上,她才发觉不对劲,不对呀,过几日不是休沐么。
谢槐玉想考她背书,也要看她乐不乐意。
再说了,她届时肯定呆在凤仪宫的一方天地里,背书背书,他去考鬼背书吧。
国子监当天傍晚就张贴出告示,由贾平为首的三名纨绔,终生不得入学,参与斗殴的其他人等都休学一周,面壁思过。
要知道,被国子监除名可不仅仅是终生不得入学,不仅普通的教书先生不能再去教,私塾也会拒收,更别提以后入仕。
秦正卿的敬佩溢于言表,只差手舞足蹈的给谢相喝彩,丝毫没有把休学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富有深意的看着江窈:“其实谢相的为人没有殿下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你现在怎么给他当起说客来?”江窈对他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不就是迷弟在安利自己的爱豆么,“他知道你这么维护他么?”
“谢相怎么会知道……”秦正卿唏嘘道,“他从来不搭理我们这些人的,等我来年入仕后,想来就能和他搭上话了。”
江窈不以为然:“这也至于你如此憧憬?”
秦正卿郑重的点头:“任何一个大邺男子都是这么想的。”
江窈:“……”难怪大邺要完。
等到真正休沐的日子,江窈收到世子府传来的口信,这才想起赋诗会的事情,她之前答应过秦正卿要一起去城郊湖心亭。
江窈高兴的命人准备马车,连枝一惊一乍的进殿:“御书房派人传话,请您务必过去。”
“没有什么要紧事的话,你便帮我推脱了吧。”江窈给了连枝一个眼神示意。
连枝禀告道:“奴婢已经替您打听清楚,郑太后和许皇后都在那儿,和陛下商议着给您做生辰宴呢。”
正所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江窈失望道:“你差人去世子府回话,说我今儿去不成了。”
“奴婢遵命。”连枝连忙点头。
第37章
江窈坐在御书房,听着上首三位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乐此不疲,她支着手肘撑在案上,一度听得昏昏欲睡。
“关于公主生辰宴的事,以前每一年都是哀家第一个提起。”郑太后不解的问道,“怎么今年被皇帝抢到前头了?”
“这本就是朕分内之事。”光熙帝清咳一声,这件事说起来惭愧,他近来连连召见谢相,以前谢相都是和他公事公办,即使直言不讳说得也都是和朝堂息息相关,今儿却和他提了一句国子监的事宜,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他三言两语饶到建章公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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