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落地的造型不太雅观,大冬天摔一跤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没那么皮实,一切都十分顺利。
清幽的月光悄悄洒下来,巷道里传来打更人的声音。
子时的梆子被人敲响,乌漆嘛黑的巷道里,江窈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迷茫的抬眼,巷子口有一处若隐若现的灯光。
没等她过去,哑奴气喘吁吁的提着灯笼过来给她照明。
江窈感激的看了一眼哑奴,哑奴会意后不停的比划手势。
拐过巷子口,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靠在路边,和寻常人家的马车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为简朴。
哑奴弯下腰,似乎是想让她踩着上去,江窈过去出行都没有过这个习惯,更别提私底下一个人,宫里头都知晓她的膝盖。
下一秒哑奴拿出一方软凳,对她的习惯熟记于心。
至于对她这些习惯熟记于心的究竟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江窈猫腰挑开车帘进去,这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
谢槐玉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坐在里面,又是焚香又是煮茶的。
就差再给他配个抚琴唱小曲的,江窈在心里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从身后扔给她一卷竹简,江窈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丢失的佛经。
“回去务必要好生收着。”谢槐玉嘱咐她。
“我回去睡觉都要抱着的。”她沾沾自喜道。
“你怎么找到的?”江窈当然没有这么不识趣的问他,为什么竹简会在他这里。
毕竟人家刚帮了她,替她解决完燃眉之急。
“许皇后新拨给你的那批人,手脚不干净。”谢槐玉递给她一杯茶水,“你一直都不管府里的事宜么?”
“嗯。”江窈捧着温度刚好的茶杯,她手心凉得厉害,“你能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吗?”
谢槐玉从袖兜里取出个纸条,江窈连忙收起来。
他要是念名字给自己,她确实要找张纸记下来的。
甜度适中的清茶,味蕾的暖意传遍周身。防备心一低,人也变得口无遮拦。
江窈轻轻蹙眉:“不对啊,你怎么对我府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似的?”
谢槐玉眉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
“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江窈纠正他,“你别和我相提并论呀,我和你可不同。”
谢槐玉挑了挑眉:“怎么个不同法?”
“我救过你的性命。”江窈嘟囔道。
谢槐玉打量着面前的小姑娘:“那你过来见我做什么?”
江窈一时间被他这话噎得羞愤交加,直直的站起来,发带从她肩上滑到胸口的位置,好在谢槐玉及时的一把拉住她,江窈头顶这才没有嗑出包。
她袖摆上传来一股力道,猝不及防的跌到他怀里。
江窈窘迫的从他怀里挪开,她一紧张,就开始掰扯着发梢,“不是你叫我来的么?”
“我叫你来你就来。”谢槐玉视线从她清瘦的手腕上移开,漫不经心的问她,“若是换成旁人呢?”
江窈听出他意有所指,怪里怪味的语气,不就是在说定国侯府大婚那日的事情么。
她一般很少向人解释,尤其是过去的事,“那天我在席间待得闷极了,私心里想去别处走走,而且郑侯爷以前一直对我礼待有加。”
谢槐玉哧笑道:“他在你这里都能落一句礼待有加,那我成什么了?”
江窈挺想回谢槐玉一句,郑岱是禽.兽的话,那他对自己混账的诸多行为,便是禽.兽不如。
但她没好意思说出口,谁叫她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第46章
想她江窈以前在谢槐玉面前,趾高气昂谈不上,姑且也能算得上意气风发吧。
好吧,她承认自己过去在他面前也有些束手束脚,可现在倒好,连气势都矮一截。
就这么和他相顾无言,坐了一盏茶的功夫,江窈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正想着和他告辞。
“过来。”谢槐玉忽然朝她摊开掌心。
江窈恍惚之间又想到上次生辰宴那夜,熟悉的氛围顿时又笼罩下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推诿道:“时辰不早,我先回了。”
谢槐玉挑了挑眉:“说得好像你出来的时辰早似的。”
江窈一听,他这是在埋汰自己呢,她颇有些不服气的看着他,“谢相待人接物时,一贯如此作风么?”
谢槐玉又想起她说郑岱那句礼待有加,说老实话,他平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郑岱,毕竟朝野上下,比他资历深的不及他官职高,比他年纪轻的又都是些平庸之辈。
他自诩比下还是绰绰有余吧,偏偏到了小公主这里,他成了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似的。
烛光微晃,谢槐玉已经倾身过来。
江窈屏气凝神,没有吱声。
说到底这件事上,谢槐玉帮了她,她也算乘了人家一份情。
人情债难还,但她迟早会还给他。
她微微低了低眼睫,小巧秀挺的鼻尖上泛着红,清清淡淡的唇瓣,许是被天寒地冻晕出几分娇妍。
粉腮上露出姣好的颜色,让人莫名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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