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我不说_林笛儿【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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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安尼没让开,任她掐着。

  宁曼曼人近中年,没有家没有孩子,这个样子,以后该如何过残生呢?

  如果自己没有游戏人生,不惹上她,她现在仍然是衡山路上妩媚多qíng的女子,日子jīng彩或是平淡,遇到什么样的人,和他无关。

  可现在,他能说她这样子与他没有关系吗?

  玩火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火烧上身的。

  詹安尼悲痛的离开医院,医院外聚集了大批的媒体,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问他对这件事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除了无力就是无奈,还有重重的悲哀。

  詹安尼无语的上了车。

  看守所接待室里,他见到了夏心婷。她对着他直扁嘴,眼泪不止。

  “心婷,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别人呢?你恨我,把硫酸泼向我就好。现在,我们两个人,再也不会有人有资格幸福了?”他苦涩的对她笑,她穿着一件囚服,没施脂粉,显得比平时憔悴,苍老了许多。

  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夏心婷有这样偏激的qíng绪呢?她原来是这么极端,鱼死网破,得不到的东西,不惜毁之。

  “安尼,你……恨我,对不对?”夏心婷颤微微的伸出手,想抓住他。

  他缩回,摇摇头,“如果我们以前相爱过,那么现在可以结论,那不是相爱,而是一个惩罚的伏笔,我们不该认识,不该相爱的。心婷,你就好好呆在里面吧,忘记我还是恨着我,都无所谓了。上天给了你洗涤罪恶的方式,我呢?”他深呼吸,眼神幽幽的看着高高的密封的窗台,他觉得他也被关进了一个深深的黑暗之室中。

  他注定不配拥有幸福吗?

  好不容易打开了舒樱的新房,刚尝到一丝幸福的滋味,上帝又残酷的把这道门给关上了。

  夏心婷和宁曼曼,这两个名字就像是咒语,没有人能够破解,他将是万劫不复了。

  从此后,又是一个人的以后了。

  詹安尼把自己关在公寓里,两天都没有下楼,任何电话也不接。

  第三天,SAN总公司出于对上海分公司的负责,认为詹安尼现在这样子不太能接任公司总裁,另派人过来接替,詹安尼回总公司待命。

  转瞬之间,天之骄子成了众矢之的。

  总公司派来的新任总裁很快就到了,詹安尼胡渣满面,苍白着脸,下来jiāo换。那样子看得陈瑶直发寒。

  詹安尼下达的最后一项总裁指令,就是辞退秘书舒樱。

  SAN的员工还算很讲义气,关于舒樱的事,一点口风都没漏出去。任媒体怎样钻dòng打孔,舒樱安然无恙。

  詹安尼即将离开上海,没有了SAN上海分公司总裁的光环,虽是SAN的少主,但那远在英国,媒体们也就渐渐降了温。

  事qíng也没降温,宁曼曼无法面对毁容后的惨景,在一个深夜,用尽全身呢力气,爬上窗台象片树叶一样,落了下来,她住的病房,位于十楼。

  一个女人,一把年纪,无夫无子,无依无靠,又毁了容、瞎了眼,死是最安静的归宿了。

  夏心婷的照片登上报纸封面,那晚载她的女司机认出,跑到公安局,把那晚的细细末末说了一遍,梁清想扭转局势的目的没有得逞。

  夏心婷对所有的事也供认不讳,刑期很快判定,十二年,服刑的地点就在D市的一个农场。

  她到最后才得知,詹安尼从来没爱国宁曼曼,也早已离开宁曼曼。宁曼曼只是她的一个假想敌,她最终毁在自己的颠枉之中。

  詹安尼身败名裂,事业受挫,达到了梁清的目的,可是他却没有一丝的开心,在同剂的教期马上满,他又要求续了几年,他还想着是不是在中国落个户,这样每年的节假日就可以去看望夏心婷了。

  爱上一个人,就象前世欠的一笔债,你无法要求债主的回报,只能无条件的偿还。

  新年过去好久了,传统节日chūn节马上就要到了。天气不好,但街上的行人却是阳光灿烂。

  舒樱坐在chuáng沿上,盯着墙边的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怔怔出神。

  这行李箱还是逸宇给她买的,她从瑞士来上海就是拖着这只箱子,她所有的家当就在这箱子里。一年多过去了,她的家当也没增减,还是饱饱的一箱子。

  昨天,她去看了逸宇和BABY,在墓园坐了半天。公寓到期了,她不想再续租,想回老家看看,然后呢?

  舒樱叹息,她还没想好。

  詹安尼不接她的电话,也不见她,她曾经去过SAN大楼,陈瑶下来见她,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她的遣散费。

  他就像是突然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事qíng的经过,她都打听的清除,知道他现在过得很难,想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好好的抚慰。

  但是他用沉默,用他的骄傲,把她拒之于心门外。

  关于他们的将来,已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了。

  想起在D市,寒风中的牵手,夜晚的激qíng,清晨的求婚,舒樱有时觉得那像是一个梦一般。

  有多少事经不起风雨的冲洗。

  他说不要找他,她就不找。

  他说不要再去公司,她就不去。

  他说让她好好呆在公寓里,她就呆着。

  她尊重他所有的决定,给他时间好好考虑。

  等待会摧残一个人的身心了,她越来越坐不住。她很想很想他。

  只是,他似乎已经不愿让她想他了。

  一坐就坐到凌晨,舒樱动动冻麻的双脚,站起身,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叩门声,一声接一声,像是很小心、很胆怯。

  舒樱打了个激灵,轻轻开了门。

  廊灯下,站着已经近一个月没见的詹安尼,苍白消瘦。

  “安尼!”她哑声呼唤。

  他毫无预警的起身上前,握住她的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

  她关上门,拉着手脚冰冷的他走进屋内,他一见就看到了墙角的行李,心狠狠的扯了一下,疼痛涌遍全身。

  “你好吗,安尼?”舒樱柔声问,探寻的看着他,目光中有怜惜,有深qíng,有紧张。

  他说不出话,直直的看着他,突然狠狠的吻住了她,唇滚烫,像要把她灼伤。舒樱乖巧的任他吻着,羞涩的学着他回吻。

  他好不容易才松开了她,轻柔的拂着水样的发丝,指腹一遍遍描绘着她的眉眼。

  “鲍西娅,回瑞士找巴萨尼奥去吧!”他说。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以前,他一直追着她要她和他一起去瑞士,找逸宇说清所有的事。

  詹安尼羞涩的一笑,“不,我不去,鲍西娅,不要和巴萨尼奥计较,人在年轻时,总是不知道珍惜一切美好的东西。他可能哈没学会怎样做一个称职的父亲,把事业和学业看得很重,但他会长大的,你要给他机会,毕竟你们有纳闷好的感qíng基础,以后一定过得非常幸福,也会再有可爱的BABY。”

  舒樱有点迟钝,眨了半天的眼,才低声问:“安尼,你是说?”

  他往后挪了挪,低下双眸,平复呼吸,好一会,才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她。

  “鲍西娅,幸好你还没有爱上我。我也不值得你爱上,以前不值得,现在不值得,将来也不值得,我是天生的làng子,喜欢在不同的女人中寻找我想要的温暖。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家,也争不过巴萨尼奥在你心中的位置。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再也没勇气爱人了,也不想爱,也不懂爱,爱太累。”

  “如果我的心里要以为你挪一个位置,会不会成为你的勇气?”

  “别傻了,鲍西娅,我看得出你对巴萨尼奥的爱是任何人都不可替代的。在D市的那个晚上,只是……因为孤单太久,没其他意义,你不要想太多。”

  舒樱慧黠的眸子一黯,默默的转过身去。

  好半响,她才开口道:“安尼,这是你的真心话吗?”她没有看向他的眼睛。

  他容允自己最后一次肆意的用眼神怜慰她,艰难的笑,“嗯。”

  “好,你说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你还有事吗?”舒樱咬着唇,不让声音带着哭腔。

  她从来就不是坚qiáng的人。所谓的坚qiáng,都是硬bī出来的。

  “没有了,保重,鲍西娅。”他俯身在她的腮边轻轻落下一吻,转身往门外走去。

  她送他到门外。

  “别送了,外面冷。”他冲她摆摆手。

  “哦。”舒樱也没别的好说,只好放下手。

  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他仰起头,看不到她了,詹安尼的笑容凝在脸上,僵了一会儿才想起收回,手紧紧的按在胸口,微微弯下腰。

  俊容上,泪流满面。

  离开她,比想象的要难许多。

  他真的很爱很爱她,因为已经没有自信能给她所要的一切,所以要放她走,走向那个能给她幸福的人。

  清晨的天空,碧蓝如洗。

  一架飞机停在停机坪上,机组人员准备就绪,整装待发。

  詹安尼站在侯机的人群中,若有所思的看向远方。

  十分钟后,飞机迎风而起,滑向天际。

  他没有回英国,也不再上海,他去了哪里,没有一个人知道。

  舒樱是在一个冬雾弥漫的早晨离开了上海,公寓退租了,chūn节在即,她回老家过年。大部分行李寄存在火车站,她只带了一点简单的换洗衣服,包包里有本书,书里夹着一叠洪逸宇墓地的照片。BABY走了,她无法再把逸宇离世的消息隐瞒下去。说些善意的谎言可以换得一时的心安,但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被骗的人,痛苦是双重的。

  人都有自愈伤口的能力。

  火车开动了,给过一个站又一个站,跨过一个省又一个省。舒樱眯上眼,半躺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象明星片一张张闪过。

  二天后,车到站点,舒樱夹在chūn运的人群里下了车。看上去,她显得有些疲惫,头发凌乱,面色枯白,除了旅途的艰辛,再就是内心的创伤还是新鲜的伤口,离上海越远,她越忘不了詹安尼。

  她平生第一次尝到昏晨不分,思维停滞的滋味,甚至铁轮滚滚的声响在她心里也是安尼安尼的唤着。

  她想,这就是失恋吧!

  她不知道失恋原来是如此的痛,虽然日子如自来水一般源源不断的往前流,有些事都留在了身后,但那种痛,那种不肯弥合的反复溢血,不是你想忘记就能从容忘记的。

  在她好不容易撤下心防,接受了詹安尼,在一夜缠绵之后,他对她说那一夜没有意义,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怖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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