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这段时间的去来，九华这才叫云欢为二人诊脉。
有宫中御医照顾，安宁的身体到底不得太差，白玉凝也是，二人都是心力交瘁，忧思很重，如今见到九华和燕南歌平安归来，也都总算是放下了心。
陪了她们一会儿，让她们安心了，九华这才回去了，路上听人说了燕南歌那边的事情。
燕南歌刚一回宫，就骑着马，直奔御书房。
这个时辰，皇上约莫都是在处理政务的，他来到了御书房，没一个准备，宫中侍卫都拦他，他只露出了那张脸，便没有过任何阻拦，通报也没有，就进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上一个人坐在上面，处理着政务，旁边有公公为他研磨。
听到声响，皇上和公公立即看了过来，皇上顿时就愣住了，公公更是，翘着兰花指，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惊讶，话都连不上一个完整的句子：“南、南、南王殿下!”
皇上也直接站了起来，震惊极了，声音有些颤抖：“南歌!”
燕南歌此时也跪了下来，跪在正殿内，头一次对皇上说话如此客气：“父皇，儿臣，回来了。”
皇上顿时心情复杂，立即下去扶起了他，后面自不必说，一阵关切之后，就赏赐了不少东西，放他回去了。
在燕南歌回府之际，九华也已经回到了丞相府，在众人的口中，她也总算知道，为什么京城现在都戒严了。
一是南王失踪，二则是，这个世道也快要不太平了，隔壁的齐国，现在隐隐有挑起战火争端的势头。
却叫挑眉了，齐国么?现在，快要打仗了吗?
不过九华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刚刚回来，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她打算抽个时间去一趟佚香客栈，萧净霜那边，想必也是着急的，她现在也需要知道，佚香，现在发展到了什么样的规模。
九华撑住下巴，看着外面，满眼的沉思。
他们现在既然已经回来，自然不可能放任追杀他们的凶手逍遥法外，燕子矶这个人，藏的够深，东陵董家惨案是他做的，他要还给董家，一个公道。
阴山铁骑是他，他私自养了私兵，有篡夺天下的野心，九华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燕南歌想要的东西，她自然也会全力帮他拿到。
追杀他们是他，追杀了那么久，让他们心疲力竭，一度害他们到达一个险境，最终又回到京城，现在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些账，自然需要好好算算的。
九华眼中升起冷漠，有几分嘲讽，有几分势在必得，还有几分，杀意。
在外奔逃的日子，匆匆忙忙，还害苦了京城不少人，害她父母担心，病倒，害安宁和彩云担心，病倒。
九华心中如是想着，伸手出了窗口，接了几滴水。
今天着实算不上是一个好天气，方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就阴雨绵绵，打湿了相府所有的残花败叶。
九华突然想去看看沈漩，看看昔日骄傲的她，现在沦落到了什么样子。
她和安冬说了，安冬立即就带她去了一个小院儿。
这里已经不再是如雪苑了，沈氏母女失势，吃穿用度比不得从前，沈枫现在忙于政务，又忙于柳氏那边，将她们藏好就是，没什么空闲管他们。
她们现在经历的，这像是曾经柳氏和九华一起经历过的日子，被仆妇甩脸色，过得苦涩不堪，更别说，沈漩现在还怀有身孕了。
九华来到小院儿时，沈漩安静地坐着，看着外面的雨，沈氏为她添了一件衣裳。
衣裳虽厚，却不是好布料，想必曾经在沈氏母女的眼中，她们永远也不会穿上这样的衣裳，可现在，她们偏偏却穿上了。
就算发生的那样的事情，沈氏对女儿，还是多有疼惜的，她低声在沈漩耳边道：“天凉，进去坐吧。”
沈漩却没什么表情，只麻木地摇头。
九华看向那小院儿门口上的几把大锁，沈枫让沈氏母女又跑了出来，又闹出些什么麻烦，所以特意定制了几把大锁，将沈氏母女锁在了里面。
九华本看看就是，却没想到，沈漩竟看见她了。
她这点倒是和从前一样，尤其擅长栽赃，她向来如此认为，仿佛全世界都想害她似的。
她一看见九华，立即就疯叫起来，此时的她，和一个疯婆子没什么区别。
她紧紧攥住了围栏，尖叫道：“沈九华，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你害我落到如此境地，我诅咒你，诅咒你永生得不到挚爱，得不到亲朋好友，得不到孩子，我要你眼睁睁，看着你的挚爱死去，亲朋好友死去，孩子死去!你得到的，总有一天都失去，啊!”
沈漩紧紧攥住围栏的手更是用力，几乎穿透了自己的手指，粘稠的血液顿时流出，空气中弥漫了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后面沈氏立即冲上前来，连忙扒开了她的双手，也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沈九华，随即恶声恶气道：“沈二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现在看够了，你可以走了吧!”
九华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有些陌生，她和最开始的沈氏完全不像，到底经历了这么些事情，她的淑女形象都已经毁光了，再也不是外面人人称颂的那个沈夫人了，现在的她，无异于一个女疯子。
九华看着仍在疯叫的沈漩，心中升起些微妙的感慨，想起当初，她们有多强，现在就有多弱，站在她面前，当初的境况像是完全掉了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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