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东西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资料在放在桌子上,心里是不想再看下去的。可是,我管不住自己的手,沉默了片刻以后又拿了起来。
其实文件袋里的资料不多,加起来也就七八页,我却看了半个多小时。
到了最后,我看完了,放下了那份资料,半天都抬不起头来。
“陶然,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我给你看这些资料是什么意思。”刘明月先开口了,她声音柔柔的说,“其实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和你是同岁,她的出生医院是距离你们镇十三公里的县医院。为了这个姐姐,我爸爸在即使没任何业务时,把公司的办事处开到了中国,而且每一个办事处就是你养父母所在的那个省的省会。”
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清楚的落到我耳朵里,但是我依然抬不起头来。
刘明月也没再说话,给了我缓冲的时间。
过了很大一会儿,我才对她说:“所以呢?你们觉得我可能会是你的姐姐?”
“是这样。”刘明月认真的说,但她的眼睛有一点点的红,“我们想让你配合做一下DNA鉴定。”
“我不会去。”我马上摇头。
这是我唯一没经脑子,直接拒绝的话。在这一刻,我没任何理智,也谈不上冷静,下意识的反对。
“陶然。”刘明月的声音。
然后,很突然的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我,我抬头看到了刘明月关切的眼神。我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她的手说,几乎都要站起来了。
“我想你们弄错了,我和你一点都不像。”我看着刘明月,观察着她的五官,终于在她脸上我没看到任何的相似性,我松了一口气。
刘明月站了起来:“现在这个时代,需要的是一份鉴定报告。”
“不会是我的。”我坚决的说。
刘明月叹了一口气,绕过矮矮的茶桌走到我身边:“我知道你心里的抵触,但是当年不是故意丢弃你的,而是婴儿被人盗窃。我爸爸来这边寻根,带着怀孕的妈妈。本来是计划回新加坡待产的,但当时国内因为政治因素,短时间内回不去,就一直拖到了妈妈生产。”
刘明月的爸爸是下南洋的那批人的后代,所以才会事业起步,国门初开时回来寻根。但是,我不相信自己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你们多想了。即使要做鉴定,也要看着长得有三分相似的。”我摇着头说,“如果你没其它的事,就这样吧。”
我站起来,拉门就走。
刘明月在我身后叫了我一声,没追上来。
我只顾着往前跑没看路,一头撞到了人身上,直撞得我鼻子发酸,再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借着这个由头,眼泪马上就撞出来了。
我站住脚步抬头对那人说:“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迭的,我说了三四声对不起,那人没动静,我再次抬头认真看了一眼那人的五官,马上就怔住了。
我撞到的人是顾一笑。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最后一皱眉淡淡说了一句:“没关系。”
然后,他就这样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转到一间包间,怔了几秒加快脚步走向电梯。
我出了茶馆,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最后头有点迷糊的钻进了自己的车子。一路上,我都像没睡醒一样,神智都在梦游。
天色将晚时,何萧开车来敲我家的大门。
隔着玻璃我看了他一眼,把门打开,却没让开,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他看出我的用意,对我道:“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连我都不让进去了。”
我只得闪开身,让他进来,同时问道:“你想喝点什么?”
“我不是想喝什么,是想问下你对于这件事是在什么想法,真的不想去找自己的身世,还是害怕,或者是厌恶?”何萧前脚进来,后脚就这样开口。
我猛的拉开了门对他说:“出去。”
他无视我的无礼,直接走到客厅里坐下来,远远看着我,不言不也语。
客厅里安静极了,我和他隔着一个客厅遥遥相望。
过了一会儿,我吹够了凉风,关上门走到了沙发那里,随手扔给他一瓶矿泉水问:“刘明月让你来做说客的?”
“不是,我是关心你的状态,和他们没关系。刚才那个问题,你给我个答复,我去和他们说不就完了。”何萧说到这里,低头想了想,“要不你先休息几天,等彻底冷静了再做决定。我知道,这种事确实挺震撼人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何萧劝说无果,只得离去。
房子里又剩下我一个人,静得像在外太空一样。
其实,现在我是想认真考虑一下刘明月说的事,但是越是用力越想不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刘明月和我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没搞错吧?
因为胡思乱想,我差一点错过了接豆包的时间。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我冷静下来,第二天,我照常送孩子,上班。这个社会就是如此,残酷得让人想哭。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时间和其它事情一刻不停的向前推进。
成年以后,我甚至连伤心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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