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天一脸的失望,最后叹了一口气走了。
他平常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种很温和却又生人勿近的气场,说通俗一点儿就是那种隐居了的江湖大哥的那种感觉。但是,刚才他走的时候,从后面看真的就像一个失意的老人。
我想到这里,不由笑了笑,觉得自己想多了。
罗小天这样的人,只要他愿意,肯为他生孩子的女人大把的。他要是想结婚,多少比我年纪小的女孩扑上来。
他会对一个三十年前失散的亲生女儿有什么真感情。
那么,他有什么目的!
这件事,我想多了也睡不着,想少了也睡不着。罗小天找我认亲无果以后,倒也没再继续来找我,偶尔会找来一个电话,闲话两句,听出我语气不好时,从不多说。如果我还有心情,他就会主动聊到他年青时做生意的事,而且说得很详细。
不过,我个人的事是不顺利,但是KB倒是慢慢理顺。
北方的天气入了冬就过得很快了,转瞬间就到了年底。北风吹得一天冷过一天,盼的一年第一场雪也下了。
雪下得突然,北京的交通瞬间就瘫痪了。
我知道最近公司无事,给刘爽打了个电话叮嘱一声,告诉她临时有事不过去公司,让她有急事电话通知我一下。
这样,我偷得半日清闲。
我在书房的落地阳台上坐下,把书架上的东西挪到了地上,准备翻翻看看,顺便扔一些陈年旧物。
阳光不错,把雪光反射进屋子,人就睁不开眼睛了。
我起身,把纱帘拉上,才又重新坐下。只是,手才拿到一本书就从里面飘出来一张纸条。
这是一张黄色的,最普通的那种便签纸。
上面有熟悉的字体写着“陶然,不就是离个婚么,瞧你那怂样儿”。
这是顾一笑的字迹,那本书叫《婚姻法》,那是我在和司建连离婚时,顾一笑塞到我书包里的,他说:“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一切,谁让你把这么重要的案子委托给我了呢。但是,有空你也看看这本书吧,免得再上当受骗了。”
我书是拿回来了,却一页也没翻。更没想到,他会在里面夹了便签。如果当时看到这个,我大概会打电话过去骂他一通。
如今看到,泪如雨下。
我忍了这么久,以为自己真的能正常生活了,不想费力维持的只是一层纸,纸下面依然是深可见骨的伤,时间过去了,却不见愈合。
“顾一笑,不就是丢了一个公司么,瞧你那怂样儿。”我低声说了一句,就像他还笑嘻嘻的坐在我面前。
雪要化了,我突然拿着便签站了起来,快步来到楼下,上车,打开导航,输入了那个公墓的地址。
市区堵车,出了四环车就少了很多。我这又是去郊区的高速,人更少。
一个小时,我到了公墓门口。
“小姐,买点祭祀用品吗?有鲜花有纸钱有元宝有干果。”有人凑上来做生意。
忽然我心生异样,退后了一步,看了一眼万青公幕的名字,忽然疑惑道:“我怎么来这儿了?他会死吗?他那样的祸害会死吗?”
我绕开了推销的人,朝停车场大步走过去。身后传来他们小声的议论:“瞧这个样子,估计是老公,都到了又走,说不定是因为搞小三儿死的。”
放到以前,我会生气会理论,现在却没这个心气儿了,冷笑了两声,居然就这样走了。
我坐到车上,泪如雨下。
无能为力。
最终,我耽误了接豆包的时间。我给老师打电话,让她再多陪孩子一会儿,我马上过去。
在学校门口,我看到了罗小天。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路过。”他说,“顺便来看一眼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把接送卡递给了门口的保安,进了学校。等我出来时,罗小天居然还在门口。
“路过到现在啊?”我问。
“这一次是等你,专门的。”罗小天说,“那个一起吃个饭吧,我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好。”我应了一声,“不过,好多事就别谈了。”
我不想让孩子知道太多,罗小天也明白,点了点头。
他应该是来之前就做好了安排,开车在前面带路,很快就在胡同里找到了一家不错的私房菜,进去以后居然还有包间。
北京这些年贵族式的私房菜很火,共同特点是好吃贵,还必须预约,用顾一笑的话来说就是装逼神器。
“你早有准备?”我问。
他笑了笑说:“是,我做事都是这样,不管成与不成,都会把该做的都做到。先吃吧,这家菜口味清淡,适合孩子。”
说完以后,他把菜单递给了豆包。
豆包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想吃什么就自己点,今天这位爷爷请客。”
“哦,谢谢爷爷。”豆包对罗小天甜甜一笑。
这个小家伙现在越是长大,嘴巴越甜,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机灵的不行。别人都以为这是我教育的结果,其实不是。是这近两年以来,他经历的事太多,自己成长了。
当初,我天天把他当成小宝贝儿的时候,他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傻白甜,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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