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颤抖的手，缓缓摸向顾盼夏的头，眼里的泪在黑暗的屋内闪烁着光芒。
“你真是盼夏？是爹的盼夏吗？”
顾盼夏流着泪着点点头，声音抽噎道：“是我，爹，是我！”
顾大海一时喜极而泣，一个大男人却跟个孩子似的，又哭又笑。
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让他的咳嗽越发的急促起来。
顾盼夏急忙拿出水袋，替他喂了一口。
顾大海只觉得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流入胸口，常年觉得泛堵的胸口也变得顺畅起来，咳嗽声也缓了下来。
然而，一心只在女儿身上的他，却没有发现这些变化。
“快告诉爹，你怎么会在京城？”
他声音的力道也大了许多，这变化让一旁的周氏一阵错愕。
顾大海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周氏却发现了，刚刚连说句话都费力的人，现在竟然毫不费力就说了出来。
而且，刚刚还因为憋住咳嗽而泛红的脸，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她突然想到，今早在寺庙门前，顾盼夏给她喝的那口水，她当时觉得头昏目眩，浑身上下都提不起劲，可在可过那水之后，却好了不少。
当然，纵然她觉得这水再神奇，也依然以为，这是富人喝的水。
她甚至暗自庆幸，顾盼夏能有陆远这么一个如神袛般存在的未婚夫。
她觉得，陆远既然是神，这神吃的喝的，自然同她们这些平民百姓不同，所以她打从心底认为，这神水是陆远给顾盼夏的。
顾盼夏泪眼朦胧，唇角却上扬道：“爹，是陛下招我进京呢，我明日就要进宫领赏了。”
“陛……陛下？”顾大海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周氏回过神来，自豪笑道：“孩子他爹，咱们盼夏就是大家口中的女英雄呢。”
顾大海震惊，“咱们盼夏就是传言中的女英雄？”
周氏点点头，“不错，那女英雄就是咱们盼夏！”
谁能知晓，这被人传的沸沸扬扬的大周女英雄，竟然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顾大海此刻只觉得，脑海一片空白，见到女儿他都觉得是在做梦，如今竟然听说，他的女儿就是那大周的女英雄，这让他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细细打量着女儿一眼，这才震惊的发现，眼前的女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怯怯地躲在他背后的小姑娘了。
不过才四年的时间，她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茧蜕变成了蝴蝶。
他无法想象，她到底是在什么样艰难险恶的环境下化茧成蝶的。
“好孩子，你受苦了！是爹不好，这么多年都没回去看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在顾大海看来，一个人能有这么大的蜕变，一定是被逼出来的。
顾盼夏摇了摇头，“不苦，只要爹和娘还活着，盼夏就不觉得苦。”
小包子虽一直不说，但她却知道，他很羡慕别人有爹娘，而自己却没有，懂事的他从未过问，却一直在心底默默地惦记着。
她恨不得此刻就送周氏和顾大海他们回家，将他们送到小包子的身边，告诉他，其实他们也有爹娘！
第408章 比男儿出息
“盼冬呢？他跟你来了吗？”
顾盼夏摇头，“盼冬和外婆在一起，京城路途遥远，如今又是大雪天，他一个孩子，我怕受不住。”
顾大海连连点头，“那就好！我和你娘什么都不求，只求你们能平安无事。”
顾大海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却没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这让他觉得，哪怕是现在死去，也已经死而无憾了。
顾盼夏看着顾大海被厚重的被子盖住的双腿，她抬眸看着顾大海道：“爹，我能看看你的腿吗？”
顾大海一怔，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暗淡，却还是强颜欢笑地点点头。
顾盼夏走至床尾，将被子轻轻掀开，待见到那如竹竿般的两条腿时，一股心酸又袭上心头。
她试着在膝盖处敲了敲，顾大海却面色不变，腿也如枯木一般毫无反应。
顾盼夏用手在他的膝盖处捏了捏，眉头不禁蹙起。
只听周氏道：“大夫说，你爹膝盖处的骨头已经碎了，又拖了那么长时间，已经无法救治了。”
“丫头，这点小事也能让你蹙眉？”
朝阳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顾盼夏微微挑眉，“师父有办法？”
朝阳轻斥道：“笨丫头，这点小事还来问为师，往常可没见你这么愚笨。”
顾盼夏脸一黑，“师父，算徒儿求您了，救人要紧，您老人家就别在卖弄关子了。”
朝阳冷哼，“你这丫头，这是求人的口气吗？你这明明是在逼为师。”
顾盼夏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翻了个白眼，“师父，您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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