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素波心里也有解气之处,听说江都王被免去了差使,真是活该!于是她只淡淡地一笑,胶东王什么也不懂是保住他最好的利器,自己也学他好了。
不想皇上听了倒想起这则传言,有心为儿媳妇说几句话,「下人做错了事自然应该教训的,打死也是活该。你们听了谁传家里人的坏话,不但不斥责,反而跟着传,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皇家?」
江都王嘴里正塞着一个青明果,被父皇训了就噎了一下,但他一向不得父皇喜欢,特别是最近因为王妃之故被骂得习惯了,因此脸上虽然一红,但也很快就过去了,而且就是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继续在素波手上的食盒中又拿了一个清明果吃了,只是那张臭嘴终于还是闭上了。
素波却着实领情,她最初是很怕皇上的,但到了皇家后却受到皇上的几次庇护,就躬身道:「谢父皇!」又将食盒送了上去,「父皇,你尝尝咸蛋黄馅的,我刚正吃呢,觉得醇香的蛋黄与清香的艾蒿味最相得益彰。」
皇上就依言吃了一个,「不错,不错!」
河间王便拱手道:「我也时常为弟媳鸣不平,明明秀外慧中,就连御史大夫也称赞她竟然懂得审案,怎么外面竟有乱七八糟的传言?我每每听了都会生气地驳斥,胶东王夫妻两人都龙姿凤章,才智非凡,在皇家中是最出类拔萃的!」
这就有些过誉了,但毕竟是帮自己的,素波赶紧再上前谢过,却见太子的脸色更黑了,突然醒悟过来,皇家中最出类拔萃的只能是太子啊!胶东王和自己担了这个名声肯定招太子的嫉恨!
让一国储君恨上胶东王和自己,那可是非常之错误。于是她就赶紧又转向皇上道:「太子才最英明呢,我就听人说前些时候……」她很想找出一个例子说明太子很英明,但却没找到,她平时根本不关心这些好不好?但是素波一定要称赞的,于是她就道:「我记不大清了,反正就是英明!」
皇上一向很喜欢出身江阴徐家的这个儿媳妇,漂亮可爱,更主要的是生性豁达整日笑容满面,又没有什么大志向,特别适合青云,此时就又帮她,「是说太子前些时候治理冀中的功劳吧。」
素波接了这个台阶赶紧小鸡啄米般地点头,「是的,是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治理冀中的大事。
皇上岂能看不出来,忍不住就笑了。然后他又收了笑意,若有所思地看看面前的几个儿子。江都王生性愚钝,自己懒得多管他,也就罢了;倒是河间王只比太子小一岁,又聪敏过于太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便对储君之位生了觊觎之意,平日总挑拨太子与诸皇子间的关系,刚刚这几句成功地让太子又恨上了胶东王,怎么教导也改不了;但是太子,果真缺乏储君应有雅量,只要有一点点小事不如意就生气,与几个弟弟都面和心不和,自己一定要教导他拥有帝王的胸怀!
然后皇上的目光就落在胶东王身上,这是静妃最小的儿子,当时还在娘胎里的时候自己南征,仿佛在他三四岁时才回京第一次见了面,白白胖胖眉清目秀的很可爱,比年纪相仿的江都王和长沙王都要聪慧得多,能背许多的诗词歌赋,自己是着实喜欢的,也曾将他抱在怀里。但后来,皇上就没有什么印象了,只记得他一直生病,每每自己出征回京他都在养病,偶尔见了面也生疏得很,似乎连话也很少说了。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俊美的脸上还依稀带着少时的痕迹,与静妃极为相似,尤其那双眼睛,似一泓秋水一般,但又比静妃的深遂,怎么也看不到底。
看不到就看不到吧,皇上并没有将太多的心思放在胶东王身上,政务太忙了,教导太子又占据了他太多的时间。
只要保全胶东王,自己也就对得起静妃了,而皇后和太子一定要明白。
原本欢快的气氛因为江都王和河间王的插言突然变得尴尬了,皇上负手站在正中若有所思,大家都屏气侍立,只听得一旁的河水哗啦啦无忧无虑地流过。
身为帝王,最容易起的就是猜疑之心,方才太子阻止自己吃胶东王府的点心时皇上还没有放在心上,但经过刚刚的不快他却想得多了些——为什么太子会疑心胶东王府的东西?要知道静妃也曾向自己哭诉过,然后她和她的两个儿子都死了,而胶东王当初在宫里时也差一点病死,尤其是太子勉强吃一块点心的样子,其实也一样不差地落在皇上的眼睛里了。
如果真是那样,胶东王出了宫里不但活了下来,而且不再病弱,身子就像雨后的春笋一般一下子就长了起来,就是这个原因了。但是,皇上又在心里否定,不可能,自己太多心了,皇后虽然一心护着自己的儿子,但总归也是贤良的女子,赵美人就是她送给自己的,生下了长沙王也养大了。静妃就是身子不好,所以孩子也不够健壮,夭折也没什么想不通的。
就算先前的事有些蹊跷,现在又能如何呢?皇上想了一回还是不会改变自己过去的决定,皇后、太子之位早已经诏告天下,当初就是静妃的父亲陆相也是赞同的,根本不可能轻易动摇。只是自己一定不会再让胶东王出事了,静妃死的时候因为这个小儿子都闭不上眼睛。
皇上觉得自己有必要点一点自己的几个儿子和朝臣们,胶东王虽然是庶子,但他的母妃出身高贵,本是自己的结发之妻,只是事出无奈才屈居于侧室之位,自己希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想了想就问:「胶东王府的厨师是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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