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自己的儿子确实爱到了极点,」胶东王就道:「可是她从来想不到别人也会爱自己的儿子。」
说到了这里,留福也沉默了,王爷会一个个地搬倒皇后娘娘的儿子。不过,江都王是皇子中最蠢笨的一个尚且如此不易,接下来想对付狡猾的河间王和根基深厚的太子该有多难呢?
胶东王却不灰心,「万事都是开头难,江都王不过是我们第一个对手。现在看着河间王和太子十分强大,但其实几个月前我们看江都王岂不也如此?以后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就不必担心,就像在宫里时我们想过每天能吃这么好吗?」
对于用食物举的例子留福领悟最快,「没有,当时我就想如果能不用提心吊胆地吃一顿饱饭,我就是死也值得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可以尽情地吃,心情愉快地吃,于是他得出了结论,「这样看河间王和太子真算不得什么!」
这时素波走了进来,「太子和河间王怎么了?他们也一定是要帮江都王的吧,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呀。」
其实亲兄弟未必就心往一处使。太子对这个蠢弟弟一向讨厌,觉得没有了他正能少一个与自己作对的人,因此便主张大义灭亲要严惩江都王;而河间王一直把江都王当成自己的马前卒使用,便有心想拉他一把,在父皇和母后面前表现了一番兄弟情深。
又有朝臣们各抒己见,有保江都王的,有主张严厉处罚的,在朝中争了几日,最终皇上还是依了大多数人,罚江都王到皇陵思过。
诏令一下,江都王及一家人立即被送到了皇陵,京城里不知有多少人弹冠相庆,素波也觉得趁愿,与拍手叫好的严懿悄悄议论,「父皇还是英明的,江都王不是好人,皇家因为他好丢脸,再不处罚就要被天下人笑话了。」
「是啊,先趋炎附势要休掉结发之妻,然后就闹出置外宅养出私生子,品行败坏。要我说皇上罚得还是轻了!」
「不管怎么样,只要见不到他,总是好事。」素波还是知足的,毕竟是皇后的亲儿子,那样护着还被罚出京城,结果已经很好了。小美男一定不听劝阻一定还要上衙,留福也支持他,现在自己倒不必担心他再挨打了。
「邓十九也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京城少了这两个恶少,倒是清净不少。」严懿不比素波是宅惯了的人,她整日在外面跑,见得多,知道的也多,又与王妃八卦道:「你知道江都王的那个外室怎么样了吗?」
女人对这样的事都很好奇的,素波也不例外,「怎么了?快告诉我。」
严懿不比素波一直是宅在家里的人,她从小到大都算是平民人家的女孩子,从没娇养过,时常出门买米买菜、打水扯布,因此听到的闲话儿就多,如今一一道来,「听说事情一出来,那个宅子就被人封了,那个风尘女子也失踪了;还有那个孩子,许多人特别注意到江都王出京时并没有带着他。不过呢,有人发现邓家一处山庄的管事家里无故多了个孩子,又猜皇后娘娘把那个女子杀了。」
「若真是把人杀了,那皇后娘娘还真狠心。」都是传言,素波待信不信的,只是有一点她很肯定,「江都王的那个儿子其实是可以上玉牒的,只如实记明生母、出处便可。」为了小美男,她可是认真学习过律令。
「若是把那个孩子记在玉牒上就等于江都王的过错坐实了,他一辈子也不能再翻身,皇后娘娘肯定不会让儿子落到那种境地,所以才放弃那个孙子。」严懿就嘲笑道:「反正皇后娘娘不缺孙子,江都王也不缺儿子。」
算起来皇上的妃嫔并不太多,子女也是有数的,毕竟他年轻时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权势,后来要辛辛苦苦地打天下恐怕也无心于此,就是新朝建立后政务也十分繁忙,而且他已经老了,纵是又纳了几个美人,好多年亦没有孩子出生。但皇家的这几位皇子就不同了,除外才成亲的胶东王和长沙王之外,大一些的几位皇子都有不少的姬妾,不少的儿女,尤以江都王为最。
素波也就笑了,又道:「先前只当管玉牒没什么事,但其实王爷到了宗正寺这些日子,皇家已经添了三个孩子了,如此下来,不出十年,管玉牒的人手就要加倍了。」
严懿就叹道:「父亲时常进谏皇上,古之明君为政,内无怨女,外无旷夫;桀纣之时,内聚旷女,外多鳏男。如今新朝初建,四方未定,百姓尚需休养生息,后宫不宜过奢,就是诸皇子用度宜当俭省。」
御史大夫所虑自然是对的,历朝历代皇家人口都随着江山稳固后飞速增加,而这些人口都要用赋税养着,就会给百姓带来越来越沉重的负担。素波原不是忧国忧民之人,但听了严懿此语倒有些惭愧,「其实我现在就是一个米虫,由朝中的赋税养着。」
「米虫?」严懿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不觉失笑,半晌才道:「王妃就算是米虫,也是胶东王养着的。」
「但胶东王平日用的还不是朝中的赋税?」
「先前的确是,但现在胶东王已经有了差使,俸禄是应该得的。」严懿道:「朝臣们都称赞胶东王主管玉牒后治下严明,事务条理分明,遇到江都王逼迫依旧能坚守节义,公正不阿,与长沙王到了少府只顾为皇上敛财讨好高下立判!」
其实小美男没有这么高大上了,虽然他看起来很像模像样的,但其实是因为不懂得变通,只是这话不好告诉外人,素波遂笑了笑,却严懿相约挑个好日子到城西的相国寺去进香——其实就是游玩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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