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仁?我知道,那天做莲叶田田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打下手,很干净利落的一个孩子,刀功也不错。」素波就说:「既然阿仁是他的徒弟,又照料过他,就让他给郑典膳办一个体面的丧礼,再赏他些钱。」
一时阿仁进来回道:「便是王妃不赏,小的也会为郑典膳办好后事。只是还有一事小的不知应该如何办理?」
素波就问:「有什么你只管说,我能帮的都会帮的。」
「小的给郑典膳料理后事,发现他贴身常带的一只玉蝉不见了,那原是他心爱之物,也值几个钱,想是被人偷了,小的就想重新找回来随着郑典膳下葬。」
素波一听当时便生了气,「怎么府里还有这样的人?赶紧找,找到了定然不能轻饶!」
寿儿就「咦」了一声,素波听得清楚,立即就问:「你可知道什么?」就见寿儿的目光落在了福儿身上,然后她就看到了福儿要上果然系了一只莹润的玉蝉。
福儿赶紧上前跪下道:「王妃,这玉蝉是郑典膳送我的,不是我偷的!」
素波不想审贼竟审到了自己身边,不免也气得白了脸,「好端端的郑典膳为什么送你东西?定然是我派你去郑典膳那里时偷来的。」平时自己有事外面的就交给云哥儿,府里的多半就是福儿,郑典膳那里的确都是她过去的。
到了这个时候,唯有说真话才能脱了贼名,福儿是个聪明人,就一股脑儿将郑典膳求她回厨房的事倒了出来,「因我帮他在王妃面前说了好话,他就送了我这只玉蝉,还有两匹绸、一把金豆子,此是实情,我绝对没偷!」
留福一直看不上王妃身边的两个宫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没有王妃能尝出毒药的本事,没有王爷设计将毒药找出来,郑典膳已经又有机会下毒,因此叫阿仁进来就提示他揭开福儿的真面。此时他便上前一步喝道:「你是什么东西,在王妃面前你呀我呀的!」
福儿在自己跟前时间长了,说话是很随意,而素波也不是讲究礼仪的人,的确就放松了。不过称呼上素波可以不在意,可福儿的事她还是十分伤心,「我对你们不好吗?平时的赏赐还不多吗?家里的人不也都帮着在府里找了差使?怎么能为了郑典膳的东西来骗我呢!」
对于王妃,留福还是免不了向胶东王道一声,「还是心太软了。」
福儿的错被自己揭开了,原以为王妃至少也要将她赶出王府,没想到最后王妃只是免了她奉仪的官职,罚了半年的月俸,终还是留在了身边。
胶东王就悠悠地说:「如果王妃不是心软,能对我们这样好吗?」
是啊,王爷在她面前是个傻子,自己是个奴仆,她原可以随便欺负的,但是王妃对王爷对自己都真心真意的好,她很疼王爷,只怕王爷不懂事吃不好喝不好,又细心又体贴,就是让自己减肥,也是好心,留福心里还是明白的。
留福唏嘘了一会儿,「其实福儿也没多坏,她对王妃还是真心维护,而且并没有偷东西,就是喜欢占些小便宜而已,王妃给她一个机会也是对的。」
「虽然这样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多半还会变坏,但是我们还是听王妃的,再给她一个机会,」胶东王就道:「而且王妃还是有眼光的,把阿仁调到了小厨房里,我们又能省心不少。」
说到这一点留福也满意,「原来虽然有阿忠阿义,但他们毕竟只能在殿外服侍,总不如阿仁进了小厨房。这样就算福儿再有什么不对的,我们也全能知道。」
胶东王点了点头,「如今的王府,终于是真正的胶东王府了!」皇后娘娘塞进来的人虽然还不能完全遣走,但是已经无关大局,整个王府,他不但住着放心吃着放心,也能如臂指使了!
「真是没想到啊,我们能有这样的一天!」留福再三感慨,「多亏了王妃。」
但神奇的是,对王府的改变起着重要作用的人根本不知道,素波一直觉得胶东王府很不错,就是有些小小的问题也很容易就解决了。对于郑典膳离去她虽有些不舒服,但很快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不熟,也无从伤感。
一转眼春天就完全过去了,进了夏季天气虽然有些热,但对于素波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宁淑殿里本就冬暖夏凉,殿堂角落又摆了宗正寺每日一早送来的冰块,屋子里一直萦绕着丝丝凉爽水汽,舒服得紧。
而且这个时节便有更多的新鲜果子成熟了,桃、杏、李子、杨梅、木瓜等等数不胜数,素波吃得不亦乐乎,她还未雨绸缪地做了许多果干果脯,毕竟这个时代反季节的水果很少,总要提前为冬天做打算。
忽听外面传话王爷回府了,素波便起身迎到了殿门前,脚还没有迈出去,就觉出外面的太阳有如火炉一般炙热,便重新缩了回来,抬眼就见胶东王正走在红罗盖伞下面,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松懈,玉冠、绶带、袍服、佩剑全部整整齐齐的,要知道这种正式的礼服最少也有好几层,穿在身上又闷又热,素波每次到宫里时都觉得生不如死,只要一出宫就要立即摘去发冠脱了外衣的,也不知他怎么能连袖子也不挽一下,便心疼地道:「看!鬓角都是汗,下午就别去文澜阁了吧。」
「外面果真热得受不了!」留福喘着粗气跟进来道:「只是下午还要出去,不是文澜阁,而是要去太仓。」
太仓就是朝廷的仓库,素波就问:「去太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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