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不懂,」河间王妃就嗤笑了一声,「没听人说过大斗进小斗出吗?把量米的斗换一个小点的就行,他们发现不了。但是发得多了,你们就省下许多粮食,转手找个粮商卖了,一大笔钱就来了,你留着补上私房,不会有人知道的。」
素波的三观被冲击了,原来还有人会赚这样的昧心钱!按说天下是皇家的,如果太子打了败仗,河间王妃也一样跟着倒霉,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河间王妃见胶东王妃怔怔的,知道总要给她时间想一想,再看看时辰已经不早,自己在胶东王府坐了这么久总是容易让人生疑的,就起身道:「我是为了你们好才说的,其实本来与我无关,现在也该回去了。」
到了河间王府,河间王正等着她,急忙问道:「事情可成了?」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只是胶东王妃神情一直淡淡的,并没有很生气。我告诉她可以想法子克扣些粮草,她也呆呆地没有立即答应。」河间王妃思忖着道:「但按常理她应该越想越生气,然后就唆使胶东王克扣粮草了。」
河间王就信了几分,「胶东王妃不是精明的人,反应慢些也正常。我们把实情向她点明了,再留她慢慢想吧。要知道前些时候她买的那些房舍田地如今亏了本都卖不出去,如果克扣些粮草正能能全补回来,我就不信她不会不动心。如此想来怎么也能有七八成的把握,如今就看她能不能说得动痴傻的胶东王了。」
「胶东王府的人不是传信说胶东王妃管着府里的事,就是胶东王的上表也有她帮忙写的吗?」河间王妃对此还是很有信心,「她长得的确很美,连我都觉得挺可爱的,胶东王一定对她不错。」
「可是我那个傻弟弟是不懂男女之事的!」河间王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寒食节的时候我瞧见胶东王笑嘻嘻地递给王妃一块点心,倒是满有情谊的样子。」河间王妃就问:「你说胶东王果真傻了吗?明明瞧着挺好的,还有,你怎么肯定他不能有儿女了呢?」她曾听父亲透露过几句,可终不真正清楚。
其实河间王也不知道的,这种事情母后的口风一向很紧,恐怕只告诉了当太子的哥哥,但是他还是猜到了,「如果他果然能有后代,东宫就先要着急了。」
「东宫也太怕他的位子不稳了,怀疑我们还不够,就连胶东王也不放心。」
「胶东王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万一有那么一天他翻了身,可就不一般了。」
「那你还要与他联合,万一他真翻了身,我们岂不更是更没希望?」
「毕竟是个傻子,并不要紧,」河间王很笃定,「我们先把水搅浑再说。」
就在河间王夫妻二人盼着水搅浑时,胶东王府并没有什么动作。
素波沉默无语地送了河间王妃后急忙就做了白斩鸡,好在这道菜并不费时间,重要的是拿捏好火候。所以胶东王和留福回来的时候,饭菜早已经摆在桌上了。
留福早听说河间王妃到了自家府里,还关上门与王妃说了半天悄悄话,很想问一问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是王妃提也不提,倒让他连鲜嫩的白斩鸡都觉得没味了。忍不住还是问:「河间王妃下午过来可有什么事?」
素波就道:「不说也罢,上次在宫里她一直想法子逼我答应放江都王回来,我就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今天她竟然为了给太子拆台来教唆我克扣军需粮草攒私房。」
「原来是这样,」留福还是不放心,「王妃没答应吧?」
「我有那么傻吗?克扣粮草可是杀头的大罪。」素波突然就变了脸,「留福!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形象?」
「没有,没有,我就是怕王妃被他们骗了。」留福急忙否认,又补充道:「其实这些天一直有人来找王爷,想用小斗把官斗换下来,再收买多余的粮食,王爷一个也没理。」
相信小美男在自己的精心教导下这点节操还是有的,是以素波想当然地说:「你们都没有被骗,想骗我就更难了。」又把河间王妃泄露的一些秘密告诉了他们,「其实听到东宫贪了我们这许多东西,我也真很生气,只是粮草是国家大事,关系到青州平叛的成败,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总不能公报私仇啊!」
在留福的心里,之所以不能答应河间王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害怕这些事情将来成为别人手中的把柄对付王爷,国家大事与王爷和自己倒是关系不大,但没想到王妃一个弱女子却坚定地说要担起天下兴亡的责任,一时羞愧难当,红了脸说:「王妃,你果然比我们要崇高得多!」
不想这一次王妃却没有将表扬照单全收,她随意地挥了挥手,「你夸我也要靠谱一点儿,爱自己的国家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质。」
胶东王还第一次听女子理所当然地说要爱自己的国家,要担起天下的责任,亦惊奇地瞧着王妃,只见她十分自然,并无一点的做作,让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先前他只想着怎么报仇,怎么雪恨,根本无心去想什么家国大事,似乎真比王妃差上一筹。
平日王妃给自己讲律令,讲如何在外做事时,胶东王其实并没有真正听进去。说起王妃的学识,比起自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所教的内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自己小瞧了王妃,她的美貌下从不乏高尚的品质,平日埋没在简单的衣食住行中,但到了一定时候,就会突显出不凡的光芒,给自己惊鸿一瞥般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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