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顺势接过，捏着她的手拍了拍，“我也知道这些年来让你受了委屈，可是这能怪谁，你自己不争气，我这看着也心疼呢。”
李大夫人敛眉受了，温婉的很。
“哇——”一声响亮啼哭穿透雨夜，和着雷声一起。
老太太一下直起了身，手贴着心口，顿了顿，立刻站了起来，“生了，生了!快快快，是男是女啊?”
李大夫人淡淡抬眸起身，一手扶住了老太太，“娘别急，孩子就在那儿呢，咱们去看过了就知道了。”
“诶，”老太太连连应声，迈着小脚往屋里去，“诶诶诶，奶.奶的乖孙哦!”
随着孩子哭声，屋里的人却全都定住了。
两个稳婆手都抖起来了，陪着六姨娘玉莲产子的丫头惊得往后直退，抖着嘴，“妖……妖，妖怪啊!”
石破天惊，两个稳婆也将孩子往床上一放，跟着大喊大叫的往外逃，“六姨娘生了个妖怪!妖怪出世了!”
刘婆子急忙使了眼色，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伸手把人按倒，老太太惊得眉目俱颤，“胡言乱语什么!”
李大夫人看了一眼被帘子遮住的屋里，血腥气挡都挡不住，温声道：“别着急，细细说来。”
“回老太太，大夫人，六姨娘她，她生的孩子是，是个怪物!”一个稳婆抖个嗓子道。
老太太心下一沉，攥紧了刘婆子的手，眼眸射出凌厉的光，“说清楚，怎么个怪物法儿。”
“孩子……孩子有四只手四只脚两个脑袋!但是腰却是连着的!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另一个稳婆快速道。
“什么……”老太太喃喃，脚下一歪。
“老夫人!老夫人!”刘婆子急忙搀扶住老太太，大夫人甚至都不惜站到了雨里。
“我不信，我不信玉莲会生下一个妖怪!老天爷不会这么对我们李家!”老太太强自撑住了，打开帘子进了门。
孩子在榻上哭叫，老太太的娘家侄女，如今的六姨娘玉莲正昏睡不醒。
刘婆子一声惊呼，跟着捂住了嘴，老太太僵住了身子，“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大夫人也不由惊讶，“这……怎么会?”
老太太站了片刻，渐渐冷静下来，面上显出了冷峻的神色，沉着脸，“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我们李家的颜面，不能容许任何人践踏!”
大夫人眉目轻垂，刘婆子心下一跳，“老夫人?”
“六姨娘生子大出血，一尸三命，由于此事不吉，连夜下葬!”老太太斩钉截铁，看向缩在角落里发抖的丫头。
“她的丫头受了惊吓又伤心，跌进了花池被淹死了，外面的两个婆子，从府里出去就失踪了。”她看向刘婆子，拍了拍。
“阿珍，我最信你，一并都埋了吧。多给些抚恤。”说完她便由大夫人扶着出门了。
那一夜具体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只是雷雨连着下了一整夜，老太太回去就发起了高热，大夫人急的没办法，跟着念了一夜的经文。
到了天亮了大早，老太太才算睡了过去，大夫人松了口气，被丫头扶着要回去。
刚出门，李家老爷李阮南身后跟着两人的女儿李安凤回来了，旁边还跟着位姑娘。
“老爷。”大夫人垂眉低首，李阮南上前扶住她。
“这手这样冰，怎么不好好休息?娘如何了?”他温声问。
“娘就是伤心过度，问过陆医生了，多喝几贴药，养个几日也就没有大碍了。”大夫人轻声道。
“苦了你了。”李阮南叹息道。
大夫人摇头，神色带了哀戚，“我不过是尽了儿媳本分，只是……只是可惜了玉莲妹妹，还有那两个孩子，老爷，你也不要太过伤心。”
李阮南叹了口气，“玉莲是娘的侄女，一年前被娘安排嫁了我，本以为是个有福分的，那么快有了孩子，让娘成日里高兴。可惜……终究福薄，是我跟那孩子没缘分。”
“倒是你，玉莲怀孕以来，脾气见长，老是折腾你，娘也惯着她，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你还要照顾娘，我不是个好丈夫。”他扶着李大夫人瘦削的肩膀。
李大夫人含笑摇头，“好了，老爷进去瞧瞧娘吧，我也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待会让厨房上些点心给老爷。”
李阮南进了屋，她回眸，神色间的欢喜这才绽放的更开，张开双手，“娘的安凤回来了。”
李安凤一身洋装，张开双手就扑了上来，“娘!女儿好想您啊。”
大夫人拍拍她的背，两人腻歪了一会，她才推开她，“看看像什么话，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小孩样子，让朋友看笑话了。”
她指的是李安凤身边的人，施虞颔首，“夫人好，我是安凤的同学，您叫我小鱼就好。”
“娘，没事的，小鱼和我可好了，她比您还知道我的脾气呢。”李安凤根本不在意。
“行，你先带着同学去客房，我让厨房给你们做点吃的。”大夫人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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