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典紧紧地抱着她,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以至于她的胳膊不住地颤抖。
十二班的萧然近日常来找仇安,尤其在他感冒的那几天里,时常带着温牛奶感冒冲剂过来嘘寒问暖。
一天前,时典拍了拍仇安的桌子问道:“那人谁呀?”
“十二班的,绘画社认识的。”
“她是不是来向你献殷勤?”
仇安愣了一下,刚收到的那盒冲剂上还留着女生的握在掌心时的温度,看到时典质疑而冷漠的眼神,他晃了晃腿,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可能是看我生病了吧。”
“她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啊,早恋难不成要人尽皆知?”
时典突然哑口无言,仿佛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气得说不出话来。叶澄铎看到她脸色铁青时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带她去小卖部买了杯奶茶。
只是时典不知道,就在前一天晚上,仇安和俞玥才因为萧然发生了第一次争吵。
这会儿站在走廊上,时典一言不发地抱着情同手足的朋友,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气,才没把仇安数落一顿。
只因她知道,现在说再多都无济于事,反倒会更伤俞玥的心,一向不懂得安慰人的她在这时言辞更显得苍白而贫瘠。
好在俞玥知道这点。她只需要有人能够倾诉能够包容,把压抑在心底的情绪迸发出来,但这不是任何人任何关系都能承受得住的。
她因哭泣而不停抖动的肩膀逐渐平静下来,能感受到肩上一直轻轻拍打的手和身前坚实的依靠。
她把脸上的泪水抹净,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从头到脚仿佛都释放了:“我和他越来越不合了。”
“那你想继续磨合吗?”时典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我如果想继续磨合,就不会提分手了。”
“他什么反应?”
“什么也没说,我就把电话挂了。”
时典不知该说什么,她看不清别人感情里的问题,只能按照自己的所见所感说:“玥玥,如果你考虑好了,就不要难过。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很压抑很不开心,那分开也未尝是件坏事。谈恋爱这件事,本来就说不准。”
“刚刚跟他说分手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瞬间的解脱,但又很难过,想起过去的种种,就很舍不得。”
“正常,换做是我,我也会难过到哭。但如果是对方对不起我,我就不会那么难过。”时典坦白道,“如果是我伤害了他,那我会难过至死的!”
“我不该难过的。”俞玥摸摸脸颊,一双哭红的兔子眼叫人分外怜惜,“既然做了决定就不难过了,说不定他也觉得这样好。如果他觉得这样好,我反倒心里轻松些。”
“其实你哭得这么难过,或许有一半原因是担心他会难过。你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我们就等到明天,看看明天是什么样,船到桥头自然直,好不好?”
俞玥点了点头,时典碰碰她的脸颊,忽然感到喉头一痒,于是别过身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哎呀,我忘记你还生病了,你瞧我!”俞玥着急地跺了下脚,拎起地上的脸盆牵着她往前。
时典摆了摆手,在宿舍门口接过脸盆来,说道:“没事,你快回去睡觉吧!”
“你先进去。”
“好好。”
俞玥把她推进宿舍,伸手帮她把门阖上后,带着鼻音说道:“早点睡典典,晚安。”
“晚安玥玥,不要难过。”时典趴在门缝说,“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嗯!”
* *
翌日清晨,早读课上课前,仇安打着哈欠从外头走来,一条浅蓝色的围巾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脖子却还是裸露在外。
一看到他进来,时典便腾地从椅子上起身,邓诗苑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等等等等,你不要现在去打他吧?”
“我……我不想打他,我就想问问他。”
“我看他也不是很好,整个人都很丧气,看看他上午有没有什么动作再说吧,说不定他想跟俞玥和好呢!”
时典怒气难平,明明昨晚她也是这样安慰俞玥的,然而一看到仇安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邓诗苑像安抚一头暴躁的小狮子一般,好不容易把她哄坐下了,这才头头是道地分析起来:“你说俞玥提的分手仇安没说话,他同没同意还是个问题。第二,你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到非得分手的地步吗?”
时典想了想,也有理有据的说起来:“第一,你说得对,他同没同意确实是个问题;第二,并不是所有分手都要发生非同凡响的事情。分手需要□□,也需要日积月累,也需要最后一根稻草去压弯骆驼,都不是一瞬间发生的。”
“这你倒说得有点道理。”邓诗苑叹了口气,“反正你先别激动,好好上课,见机行事,行不行?”
“……行吧。”
时典很快就平复心情,认真地背起单词,而仇安却在瑟瑟发抖和无精打采中度过早读课的四十分钟,他抖着双腿取暖,广播里嘈杂的英语听力听得他耳朵轰鸣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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