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匣虽做工精致,但也不是稀罕东西,孟衡便以为里面放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猜着那侍从该是奉了陆景初的指令送东西与自家妹妹,他倒也没拦下,只叫正好送点心给自己的绿淇捎回去给孟媛。之所以没提陆景初的名字,不过是想着他回头送些银子回去,权当这东西是自己给妹妹买的,可哪里料到陆景初出手这般阔绰,竟是拿了上好的和田玉来做这九连环!
孟大少爷摸了摸自己的荷包,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从小书房回到暖雪坞以后,孟媛坐到软榻上,取出木匣子里九连环,迎着烛火晃了三晃。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起,她不由弯了弯眉眼。
看着孟衡的反应,她自然猜到这九连环来得蹊跷,只是任她想破脑袋也猜不到,一来二去也就放弃了。自家兄长做事向来心中有谱,既然他把这九连环扔给自己玩了,那她也就不操心那么多了。
嗯,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喜欢这只九连环。
翌日一早,玩了大半宿九连环的孟媛有些精神不济地坐在梳妆台前,在绿淇为她梳发的过程中像只啄食的小鸡一样连连低下头去。
孟老夫人常年礼佛,每日都有做早课的习惯,所以平日里也不要求小辈到跟前请安。绿淇想着,一边继续手里梳发的动作,一边抿了抿唇道:“姑娘若真困得紧,不如再睡一会儿?”
第二十四章
如果是往常绿淇这般劝,孟媛的确会爬回自己的被窝继续睡觉,可这会儿她还记着昨日答应了林君衍要去看望林月的话,故而只催着绿淇加快手里的动作。
梳好头发,换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孟媛吩咐绿淇将昨日林氏备好的补药提上,而后就朝着二门走去。
因着林氏昨日就吩咐下去,故而当孟媛主仆到门口时,那里早早就停了一辆马车。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孟媛掀开车帘正弯腰准备进去,冷不防看到车里端坐着的自家兄长,顿时被吓得低呼一声。
“又不是见着鬼了,大呼小叫什么。”
孟媛钻进马车,坐下,听见这一句立时就撇嘴道:“明明是你一声不吭地坐在马车里吓唬我好不好。”
孟衡侧头看过来,挑眉道:“娘没告诉你,我陪你去侯府吗?”
孟媛蹙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记不清了。”
她一副迷迷糊糊的小模样,显然是没有睡醒,孟衡瞥见她眼下淡淡的青黛,不用想就猜到了缘由,当即便道:“下一回别夜里玩那玩意儿,伤眼睛。”见孟媛乖巧地点了点头,他目光飘忽了一下,以手掩唇问道,“我听娘说,你去侯府时因为阿月生病了?”
孟媛道:“嗯,昨天在街上遇见衍表哥,他告诉我的。”
“阿月那丫头一向身子骨好得很,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病了呢。”孟衡嘀咕了一句,语气里不自觉带着一丝担忧。
听见这一句,孟媛迷迷糊糊的小脑袋突然反应极快,她凑到孟衡的跟前,瞪大了一双杏眼看他,笑嘻嘻地问道:“哥哥你很关心阿月哦?”
“所以,根本不是娘要你陪我去侯府,是你要去看阿月对不对?”
小姑娘一脸促狭笑意,笑得孟衡登时就绷起了脸,半晌才道:“谁要看那个丫头片子,我去找阿衍不行?”
此时他扭头掀起车帘向外望去,语气是不经意的,但从孟媛的角度望过去,恰好能看见他耳廓染上的淡淡的一丝红晕。
早先几日天气转热,林月没有注意,与小丫鬟在花园里玩闹时不小心中了暑气,恹恹地病了好几日。不过王氏早就托人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瞧过了,几贴药吃下来,人早就恢复得七七八八。
孟媛跟孟衡到了平阳侯府,去给平阳侯夫人王氏请安时就在她的屋子里看到了活蹦乱跳的林月。
规规矩矩地给王氏行了礼,孟衡的目光飞快地从面色红润的林月身上掠过,不着痕迹地退到自家妹妹的身旁,用只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质问她:“这就是你说的病得下不来床?”
孟媛懵了一下。
她怎么不记得说过这样的话,她明明只说阿月前些日子病了,几时说过病得起不来床?
正当孟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边王氏已经悠悠地开了口,“前些日子你们外祖母还念叨着你俩,偏偏今日她老人家去了庙里,竟是不得见。”说着,她目光落在孟衡身上,面上浮现一抹细微的笑容,道,“子衡瞧着清减了许多,今儿舅娘亲自下厨给你好好补补。”
“舅娘只记挂哥哥,都不管宝珠呢。”孟媛嘟着小嘴有些吃味地道。
王氏笑得合不拢嘴,“哪能忘了你这个机灵丫头。”
而这时孟衡却开口婉言谢绝道:“舅娘好意原不该辞,只今儿还得赶回书院去,只能下一回再来叨扰舅娘了。”
闻言,王氏微皱眉头,看向他:“这才过来竟就要走?”问完,她又记起一早从家里赶去书院的儿子,隐约记起青山书院今日是有大考,这才接着道,“书院有事就快些去,别耽误了。”
孟衡应了一声,匆匆地看了手拉手在一旁低语的两个小姑娘一眼,拱手告辞,扬长而去。
孟衡离开后,王氏将孟媛唤至身边,拉着她的手细细地问了一番林氏的近况,然后有意无意地就开始打听起孟衡的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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