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媛歪了歪脑袋,见陆景初还站在水池边不动,担心他一个不小心踩空了去,孟媛跳下山湖石小跑到他跟前拉住他的衣袖往远离水池的方向扯了扯,“水池深着呢,你还是站远些好。”
小姑娘声音轻细软糯,落入陆景初的耳中教他不由勾了一下唇角,脚下已经顺着小姑娘微不足道的牵扯力道往后退了两步。他侧首朝向身旁的小姑娘,牵唇道:“你不是在生气,怎么不让我直接踏进水里去?”
孟媛眨了眨眼睛道:“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生气……哦,你那个侍从不过随口一提,就算是我要计较也不是与你,再说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她撇撇嘴,转而似是想到什么,杏眼微亮,视线落在他好看的桃花眼上,道,“你,该不是以为我生了气,所以专程出来寻我赔罪的吧?”
“个子不大,想的挺多的。”将自己的衣袖从孟媛手里扯出来,陆景初一边抚平衣袖,一边道,“我不过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而已。”
孟媛歪头一笑:“你怎么就知道我个子不大呢?”
话音未落,她头上便多了一只温热的大掌。孟媛一愣,回过神就听到陆景初清朗的声音道,“这样就知道了。”
“……”孟媛默了默,把头上的爪子扒拉下来,她轻哼道,“不许摸,我以后长不高都怪你!”
陆景初哼笑一声:“我又不嫌弃。”听到小姑娘嘟囔“谁管你嫌不嫌弃”,他又道,“附近有没有可以坐的地方,我站得有些乏了。”
孟媛抬头,见他的唇在月色下隐约看着有些发白,便上前一步扶着他往一旁的山湖石上落坐。她坐在陆景初的身旁,低头看时,见陆景初一双素色软底鞋踩在山湖石下的草地上,而自己一双小短腿却悬空着,不由撇嘴轻哼一声。然而下一刻,目光触及他搭在膝上的手掌上方腕间缠着的熟悉物什,孟媛不由“咦”了一声,颇有些惊讶地道:“这珠串你还留着呢?”
陆景初愣了一下,别开脸淡淡地道:“你不是说这东西寓意吉祥安康不能摘?”
孟媛皱眉:“我这么说过吗?”想不起来,她摇摇头,“五色丝缠珠串原是端阳节用来辟邪祈福的,过了端阳摘了也没关系的。寻常还不如在寺里求个平安符戴着,可不比这珠串好使?”
陆景初道:“你为我求个平安符来。”
“什么?”
陆景初淡淡地又重复了一遍。
孟媛没来由脸颊微红,道:“为什么要我去,你自己去不成?”
“我看不见。”
“那让你那个随从去。”
“哦,他?他太笨了,我不放心。”
“……”
孟媛抬眸看着他认真不似说笑的神色,怔了一下,方道:“这是不合规矩的。”
她一个姑娘家跑去满殿神佛前为男子求平安符算什么?
陆景初却道:“你我之间,不谈规矩。”
浮生台上毗卢殿东西面阔五间,南北进深四间,大殿内幽深僻静,一声声响起的梵唱仿佛有着教人静心宁神的力量。孟媛跪在蒲团上,虔诚地磕了几个头,起身从绿淇捧着的木盘里拿了从前头求来的平安符放到香台后面,然后又跪着叩首三次。
从毗卢殿出来,林月挽着孟媛的胳膊有些好奇地问道:“宝珠,你怎么求了那么多平安符啊。”
孟媛目光游弋了一下,道:“因为祖父祖母阿爹阿娘都得有……”然后顺道又帮某人求了一只,“所以就多求了些。”
林月不疑有他。
两个人相携一处下了浮生台,没走几步就看见曹氏拉着孟瑶往佛寺禅师打坐的禅房而去。林月左右张望了一回,压低声音与孟媛道:“你知道她们这是去干什么吗?”见孟媛一脸疑惑,林月眨眨眼方道,“昨儿个我身边的丫头瞧见你伯娘和堂姐去求见了禅大师,好像是想寻大师为你那堂姐批命,不过了禅大师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呢。”
据林月所知,曹氏和孟瑶在了禅大师门口等了两个时辰,没见着大师不提,自己还险些在这初秋的日光下中了暑气。
孟媛有些疑惑,既然昨日见不到,难道今天去了就能见到了?
林月道:“我听阿娘说,了禅大师能卜吉凶未来,批命很准的。连宫里圣人都敬重他哩。”
听她如此说,孟媛对那位了禅大师不由也生出些许好奇来,但只限于好奇,并不曾生出想去凑一番热闹的心思。
且说曹氏拉着孟瑶再一次来到了禅大师的禅房外,因见禅房门依旧紧闭,一时不觉有些气馁,正待寻一处阴凉地候着就看见一个小沙弥捧着茶果过来。
茶果相待,定是了禅大师今日愿意见客了。曹氏眉间一喜,立即迎上前去问道:“不知小师父可否与大师说一声,就说信女曹氏携女求见大师。”
小沙弥念了声佛,只道:“了禅师父正与贵客坐谈,只怕暂时无法接待女施主。”
曹氏道:“没事,只要大师愿意见我们,我们可以等。”
小沙弥动了动唇,没有说什么,端着茶果就推门进了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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