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魏芳韶皱眉看着她,“我府上的人明明知道我今日在吏部办公。”
“哎呀,吏部啊。那想必是听错了。”陆琅琅很敷衍地道。
魏芳韶仰天长叹:欧阳昱啊,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陆琅琅被他生无可恋的无奈逗笑了,“你什么意思啊!”
魏芳韶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我才不信是听茬了。只怕就是我今日在工部,军部,甚至内阁,你也都会让素奈去礼部找我,是不是?”
“你才反应过来啊。”陆琅琅嘲笑他。
魏芳韶摸了一把脸,不但欲哭无泪,而且心更累。这会儿,他反而不着急走了,返身坐下,对素奈指指茶杯。
素奈忍着笑,给他又添了温茶。
魏芳韶平息了一下心情,“小六爷,你有什么想法,请直白、浅显、明确的跟我说,不然,在下这像御道一样笔直不拐弯的脑子,实在是想不通你到底要干嘛。想不通也不要紧,可是坏了你的事,就不太好了。”
“噫。”陆琅琅笑了,“说得太客气了。”
魏芳韶也不催她了,“那谁,给我端点吃的来。”
“嘿,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魏芳韶嗯了一声,“反正你们两口子都比我聪明,我也不去操那个心了。你想干什么,你就说吧。”
素奈去厨上端来两个冷盘小菜,还有一碗麻叶凉面,上面淋了冰醋,撒了葱花,清爽喜人。
魏芳韶闻着胃口大开,索性搂起袖子大吃起来。
陆琅琅一手托腮,很是无趣地看着他,“其实没多大个事,那对花家姐妹在我面前对我不敬,所以我不想再看见她们了。”
魏芳韶翻了个白眼,“骂了你,你一出手就要了她们的命,也忒狠了吧。”
陆琅琅敲着桌子,没好气地说,“要了她们命的关键,是骂了我吗?不然你明早去朝堂听听那些言官是怎么给她们定的罪。我的这一桩,最多就是辅佐印证她们嚣张跋扈的实例而已。”
魏芳韶想想也是,“你把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跟我说一遍。”
素奈生怕陆琅琅耐不住性子别在把魏芳韶揍一顿,轻声道,“还是婢子来说吧。”
于是将今日,从头到尾的细节都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
魏芳韶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叹气,“也就是说,你从头到尾,跟这花家姐妹,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陆琅琅笑了,“莫说是这花家姐妹,就是那崔经世,我也就跟他寒暄了两句,提点了一下。”
素奈记性好,将陆琅琅从头到尾的几句话,一字不拉的又重复了一边给魏芳韶听。
魏芳韶听完,盯着陆琅琅面色古怪,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还说你不是故意的,你不但挖坑让花家姐妹跳进去,还抓了礼部的把柄。难怪你说你最多就是个辅证。我看明日礼部只会含糊带过,甚至都不会提到你。”
陆琅琅哼了一声,“那是,跟那花家姐妹扯到一起,我怎么也不能给欧阳昱丢人不是。这种烂事,自然是撇得越干净越好。”
魏芳韶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换做小妇人打扮得陆琅琅,一眼看上去,眉眼柔顺,秀发婉约,除了装扮太过简洁,似乎跟着京中的妇人们,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可是,魏芳韶突然明白,就算她如今看起来再温顺,再柔美,这一切还是她为了应付这危机四伏的京城而作出的伪装,骨子里,她还是那个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小六爷,只不过,她才来了京城一个多月,就开始尝试握住另一把刀 — 权势。
今日之事,是她在京城亮出的第一刀,犹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所有被她刀锋所向的人,利刃加颈,尚不自知。
魏芳韶不寒而栗,“你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陆琅琅翻了个白眼,“顺带看看你的那个金贵学生是个什么德行,这个应该不算是目的吧。”
哎呀,妈呀,差点儿把皇太孙给忘了。魏芳韶飞快地扒完碗中的凉面,一抹嘴,“我这就去东宫。”这下是真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陆琅琅呆了半天,突然怒了,“他居然没给钱就跑了,他白吃我们家凉面。”
素奈安慰她,“好歹是个阁老呢,人家给你跑腿,只吃您一碗凉面,挺够意思的了。”
“切。就这个榆木脑袋,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陆琅琅哼了一声,“那个面闻起来挺香的,给我也来一碗。”
“哎,这就给您端上来。”素奈转身又去了厨房。
待客的花厅里,又只剩下了陆琅琅一个人。她刚才嬉笑怒骂的神色均不见了,反背着双手,在花厅里慢慢地转悠,独自思索着什么。
魏芳韶在将军府上蹭吃蹭好的,填饱了肚子才去的东宫。但是还有人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东宫,此时正在东宫里面气得七窍生烟,又渴又饿,一肚子怒火,恨不得将面前之人骂得狗血喷头。这人正是另一位阁老陈夙。
魏芳韶赶到东宫的时候,局面已经僵持了一段时间了。一侧是满脸无奈的太孙和正抱着太孙小腿哀哀抽泣的妙龄女官,另一侧则是对此怒目而视、气急败坏的阁老陈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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