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陆琅琅看着那鲜红的痕迹发呆,一贯清明的脑中一片昏沉,像一团浆糊。
谢老夫人正好过来看看她,只见这姑娘一脸迷迷糊糊地瞪着床上发呆,“怎么了,这是?”她走进一看,“啊呀,来葵水了,你这孩子……”她刚想笑,觉觉得陆琅琅的神态有些不对,伸手一摸,“你怎么烧的这么厉害?来人……”
宋平的儿媳妇立刻就赶了过来。
谢老夫人虽然担忧,安排起事儿来有条不紊,清洗、换衣、请谢晗过来给陆琅琅把脉。
谢晗望着陆琅琅萎靡不振的小脸,心中有些心疼,“这孩子,应是葵水刚至,昨日又淋了一夜的暴雨,寒气入体,我开一剂方子,你让人去抓药。另外再弄些艾来,给她在这几个穴位熏一熏,别积了宫寒,日后可就麻烦了。”
谢老夫人跟他心意相通,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等抓来药、熬好给陆琅琅灌下,然后自己亲自动手给她扒了衣服、推拿熏艾。
陆琅琅晕晕乎乎地在床上躺了两日。待欧阳昱好不容易得空过来看她时,被她给吓了一跳。
还没进屋,在院中就闻到了熏艾的味道,进屋一看,她脸色苍白,头上带着抹额,歪在榻上,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乍一看,让欧阳昱联想起自己姐姐刚生完孩子后的坐月的模样。
“你这是伤到哪里?”这偏院里没有什么下人,欧阳昱自己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榻边。
陆琅琅心想我这跟你怎么说?姑娘我自诩无所不知,谁知道自己第一次来葵水,居然以为是内伤,虽然那时因为发烧,脑子不好使,但这种丢脸的事,我怎么会告诉你?
她两眼溜溜转了两圈,“我没受伤,累着了,不行吗?”
欧阳昱不信,她要是没受伤,怎么会这么安份地在床榻上躺着?
正好宋平的儿媳妇从外面端了一碗汤水进来。“表小姐……药好了。”
欧阳昱二话不说,伸手从托盘上端起了药碗,放到鼻前轻轻一嗅。这汤碗里浓重的辛辣姜味还夹杂着些淡淡的甜味,与其说是药,倒不如说是一碗甜甜的姜汤。欧阳昱直接自己抿了一口。
“你,你怎么还偷喝我的药?”陆琅琅两眼瞪得溜圆。
那褐色的汤水一入口,欧阳昱就确定了,这哪里是什么药,就是一碗红枣姜汤,还甜甜的,想必是加了糖。欧阳昱家中也有姐妹,对于女人的事情也并不是一无所知。脸色不由得轻松下来,还带了些笑意。
陆琅琅小脸一沉:你笑啥?
眼看着陆琅琅小脸有着晴空变多云的架势。欧阳昱仿佛一无所知,用调羹舀起汤水,放在唇边吹了吹,送到了陆琅琅的面前,“来,啊~”
陆琅琅还未说话,张口就被他灌了一勺甜甜的姜汤。
宋平的儿媳妇不由得莞尔一笑,很有眼识地退了下去。
“你……”
“来喝药,我尝过了,不苦的。”
“我……”
“来来来,再喝一口……啊~”
这一声“啊”,啊得千回百转。把陆琅琅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刚才就要发作的脾气愣是被这一勺一勺的甜汤给灌没了。
陆琅琅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小娘子,也不耐烦这跟猫食似的左一口右一口的,她直接拿过欧阳昱手里的汤碗,一口气将那碗姜汤全倒进了嘴巴里。
然后,陆琅琅惨白的脸色陡然就涨得通红。
欧阳昱奇道,“你……不烫吗?”
陆琅琅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下一刻,便冲着他一口全喷了出来。
欧阳昱早有准备,飞快地闪开了,满脸带笑地去桌上到了一碗温乎乎的茶水又走了回来,这次倒是自发地坐上了床榻,一手拍着陆琅琅的后背,一手将温茶递给她,“着什么急,我又不会跑了。”
陆琅琅被那口热汤烫的龇牙咧嘴,还憋了些进喉咙,咳了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恶狠狠地对欧阳昱道,“我刚砍了一个陇西的大将,不在乎多砍一个归州府的大将。”
欧阳昱眼眉一挑,“谁?谁这么不长眼,敢得罪我将来的娘子?告诉我,我替你去砍他!”
陆琅琅觉得此人脸皮之厚,便是城楼的石砖都比不上。“你到底来干什么?”
欧阳昱正色,“你帮我砍了一个陇西大将,我特地前来谢谢你。虽说我俩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但是我诚心的感激,还是要告知你的。”
陆琅琅磨牙,“空口白话就别说了,你还是来点实际的吧。上次的金……”
未等她说完,欧阳昱已经接口了,“都说了要钱没有,要人一个。再说了,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这么算不划算。你还是考虑一下我这个人吧。”
“欧、阳、昱!”陆琅琅伸手就要去掐他脖子。
欧阳昱哈哈一笑,就闪到了门口,“好好歇着,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陆琅琅到底没有追出去,气哼哼地歪回了床榻上,不过脸色倒是好看了很多。不多一会儿,宋平的儿媳妇又转了回来,手里又是一碗姜汤,“表小姐,欧阳将军特地吩咐的,让放凉了再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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