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睇她一眼,对她使了使眼色:“王爷跟前不得无礼。”
蒹葭这才发现摄政王居然还在此处站着,吓得慌忙行礼。
穆焕抬了抬手制止:“先扶你家姑娘回去吧,时候不早,本王就先告辞了。”他说罢率先上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向远处驶去,苏简方才惊觉他的外衫还在自己的身上披着,原想唤住他,可见那马车越来越远,到底作罢了。
回到皖云阁,蒹葭忙准备了热水让她沐浴,又特意煮了姜汤给她喝,可到底是晚了一步,苏简毫无意外的染了风寒。
苏老太太听说了宫里的事,亲自跑来皖云阁看她,苏玠和秦莹夫妇二人也同苏竼一起过来了。
眼见大家都如此担心,苏简不由失笑:“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罢了,不要紧的,居然把你们大家都给引来了,实在是我的过失呢。”
老太太在床沿坐着,用手摸了摸苏简的额头,担心道:“不是已经让郎中给瞧过了吗,怎么还这么烫,魏嬷嬷,去看看六姑娘的药熬好了没。”
魏嬷嬷应声去了,苏简看祖母关切,拉着祖母的手道:“孙儿真的不要紧的,祖母别担心。”
说着她捂嘴打了个哈欠:“就是觉得好困,好了祖母,你快和大家都回去吧,我有丫头们照顾呢。”
老太太知道她这是怕自己担心,便也不在此多呆,只道:“那好,你自己好生休息,记得按时吃药,知道没?”
苏简莞尔一笑,握了握祖母的手:“孙儿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保证明天便能生龙活虎的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嗔她一眼,也跟着笑了。
回了瑞安堂,武陵侯和苏琛父子二人也在。
老太太揉了揉脑仁儿,明显是在想什么事情:“阿简落了水,被摄政王救下也在情理之中,可摄政王那等生性凉薄之人怎会亲自将阿简送回来,还把自己的外衣给阿简披上,这不像他以往的作风啊。按理说他救了咱们阿简,又大赦了武陵侯府,也是咱们苏家的救命恩人,可我这心里着实有些不安啊。”
其实不怪老太太心中难安,就连武陵侯苏鸿祯此刻也是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当初魏王谋逆被诛,他和鲁国公作为魏王的亲家参与那场叛乱,鲁国公被杀,公府一家老小也被发配,按理说他们苏家活不过今日,可摄政王却只处置了鲁国公府,把武陵侯府给留了下来。他以前有想过是因为苏琛平叛有功所致,可再仔细一想,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摄政王和琛儿的关系虽好,但琛儿既然已经做上了大统领的位置,算是对得起他立下的功勋了。武陵侯府怎么还可能安然无恙,不曾收到过丝毫的牵连?
纵然此事暂且不提,今日阿简落水一事,依着摄政王的秉性顶多便是让手下的人救下,然后再派人送她回来。堂堂摄政王今日这般亲力亲为,实在不是他一贯的作风。
苏琛也明白了父亲和祖母的意思:“祖母,爹,你们是不是觉得摄政王对阿简的好不大正常?”
武陵侯看他一眼:“你怎么看?”
苏琛道:“其实这段时间孩儿一直便有猜测,王爷似乎对阿简格外与众不同,只怕是……”
武陵侯沉着脸没说话,但苏琛的意思屋子里的人也都明白了。
苏老太太道:“摄政王权倾朝野,在朝堂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是个人物,却不是我们苏家这样的家庭可以攀附的,当初筠筠和筱儿姐妹嫁入魏王府,最后姐妹两个谁落得个好下场了?就连咱们苏家这些年也过得艰难。不管摄政王怎么想的,我都觉得他不是咱们阿简的归宿。”
苏琛宽慰道:“会不会是咱们大家多想了?不过就是顺手救下了落水的阿简而已,没准儿摄政王没这个意思,那咱们岂不是杞人忧天了?”
老太太看他一眼:“你是男儿家知道什么,阿简是摄政王亲自救下亲自送回来的,还把外衫给留下了,纵然他对咱们阿简无意,这跟摄政王沾了边儿的姑娘家,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来求娶?如此,你妹妹的终身大事可是要被耽误了。”
苏琛被这话唬了一跳,却又觉得难以置信:“不过是救了阿简而已,有这么严重?会不会是咱们杞人忧天了?”
老太太叹道:“若换成寻常的男儿家,自然就没那么严重。可摄政王是什么人啊,人人望而生畏,今日的行为又和他以往的作风不同,试问这长安城里哪个名门望族又胆敢冒险去招惹?”
苏琛听祖母这样一分析,也觉得十分有道理。即便摄政王对阿简没什么心思,可今日的事一出,难免会有人心中猜疑,到那时谁敢招惹摄政王“心仪”的姑娘呢?
☆、决不轻饶
夜幕之下, 月光如水洗一般, 皎洁而通透。
摄政王府的书房内,蒋武推门进去,穆焕随意的将手里的公文搁置一旁:“查得如何了?”
蒋武回禀道:“王爷, 那个秦桑胆小如鼠, 已经招了,是淮郡公府的杭青柠让她故意在那儿哭引诱六姑娘前去的,且那湖边的脚踏石上铺了绿藓,六姑娘就是踩到了绿藓才滑入湖中的。听秦桑说, 杭青柠只是告诉她教训一下六姑娘,并没说还有人潜伏在湖底,意欲置六姑娘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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