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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白袖一边将手放在嘴边哈着气,一边用另一只手在院子里打扫着。见苏筠出来,她笑着迎上去:“姑娘醒了,奴婢去看看热水好了没。”
苏筠拦住她:“先不急,你看到那只小猫了吗?”
白袖摇头:“没有啊,它昨晚上不是跟姑娘在一起吗?”
“是跟我在一起的,但我今儿一早上没看到它。”
白袖见苏筠有些急了,赶紧安慰道:“姑娘先别急,估计是出去溜达去了,猫认路,应该会回来的。奴婢先去打水帮姑娘洗漱。”
苏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心里却仍是有些放不下。
等洗漱完毕,都该用早膳了,仍是不见小猫回来,苏筠顿时有些坐不住了,和白袖两个人开始四处寻找。
“你说它会不会昨晚上就跑了,大晚上黑乎乎的,它会往哪儿呢,万一真跑到深山里去,如果里面有狼或者大虫可怎么好?”苏筠越说越着急了。
白袖安慰道:“姑娘快别瞎想了,猫晚上看得见路的。何况猫的身手那么灵活,怎么可能被欺负呢,它还会爬树,就算真遇上狼或者猛虎的,那也奈何不了它。”
经白袖这么一说,苏筠渐渐安心下来。是啊,猫几乎是没有天敌的,谁能奈何得住它呢?是她刚刚太过着急了,所以才会头脑发热的瞎担心。不过,她是真的很喜欢那只猫,虽然才刚跟它相处没多久,却觉得它灵性十足,很合她的眼缘。
原本想着好好养着它,今后的漫漫岁月里还能有个伴儿,没想到才一个晚上它便跑的无影无踪。
“罢了,不去找了,兴许它是有主的,这会儿去找自己的主人了吧。”苏筠状似无所谓地说着,心里却仍有些不大开心。
她有些泄气的地坐在杌子上,暗自思索着那小家伙不知如今怎么样了,会不会饿着,冻着。突然听到白袖兴奋的声音:“姑娘,快看,猫回来了!”
苏筠循声望了过去,果真看见那只小白猫此时在门口站着,身上脏兮兮湿漉漉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很是狼狈。
她心上一喜,上前将它抱在怀里:“小家伙,你跑哪儿去了,可是要急死我。”
“姑娘,这猫身上脏兮兮的,你赶快把它放下来吧,当心弄脏您的衣裳。”经过昨日,白袖如今长记性了,再不敢称呼这只猫为畜生。
苏筠见怀里的猫在瑟瑟发抖,对着白袖道:“快,在院里生个火,再烧些热水来。”
白袖不敢多言,忙应声去了。
昨日才给它洗过澡,这次苏筠怕它生病不敢再洗,只拿帕子沾了热水帮它仔细擦着身上的毛发,待擦洗干净了,这才抱着它在火边烤着。
白袖仔细打量着一直乖巧待在自家姑娘膝上的小猫,猛然间似是瞧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指着那只猫道:“姑娘,你快看,小猫的眼睛里有泪花,它这是哭了吗?”
苏筠闻此低头一看,果真见小猫的眼睛里泪光闪闪。
穆焕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被苏筠和白袖这么一看,顿时觉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将脸埋进了苏筠的怀里。鼻间是她身上独有的馨香,让他原本酸涩难忍的心一点点变得平静下来。
昨晚上他费尽千辛万苦才瞒过下人的视线溜进了定北侯府,结果发现自己还有气息,他高兴坏了,使尽办法的想让自己的灵魂从猫身体里出来,然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然而,却无济于事。
他默默在自己房里待了一个晚上,天快亮的时候听到有人进来,就赶紧趁机溜了出去。
刚一出房间,却被几个小厮看见了,以为他是偷嘴吃的,叫了好几个人围堵他。还好他身子小巧跑得快,才算是躲过了那些人。
然而,祸不单行,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突然有人开门泼了一盆冷水,好巧不巧泼在了它的身上。
大冬天的,一盆凉水浇身,穆焕瞬时冷得直打哆嗦,连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当了。
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在胡同口遇上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戏弄他,嘲笑他,穆焕恼羞成怒,抓伤了其中一个孩子的手背。那几个孩子似乎被吓着了,这才纷纷四下逃窜。
当时,穆焕只觉得心上从未有过的狼狈和悲凉。
他堂堂定北侯世子,因为相貌和才学被身边的人追捧着,逢迎着,从小到大都是高高在上的,还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而最憋屈的是,他空有一身武艺,自从成了猫根本派不上丝毫的用场。连几岁的孩童都敢欺负到他的头上来。
那一刻,他几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苏筠还好,她成了苏简,孤苦无依时还有个祖母可以倾诉。可他呢,他这只猫连个话都不会说,没有人真正把他看在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慈云庵的,他当时没地方可以去,走着走着便到了这儿。
如今见苏筠温柔体贴的照顾自己,穆焕感动之余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在这个时候,他很感谢这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如果没有她,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苏筠温暖的怀抱让他依恋,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穆焕的母亲在父亲还是白身的时候便嫁给了他,后来父亲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被陛下封为定北侯,袭爵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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