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刚死尹明德就这般亟不可待的谋划,难道当真只是巧合吗?
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只觉得后颈被人打了一下,大脑一沉,整个人昏厥了过去。
老太太抬头看了眼旁边站着的苏玠:“你下手重不重啊,我可是告诉过你的,这是你姐姐,不是原来那个阿简。”
苏玠道:“祖母放心,我有分寸的,阿姊一个时辰后便会醒过来。”昨日夜里祖母突然传他去瑞安堂,说苏简其实就是他死去的姐姐苏筠,其实直到现在苏玠整个人还有些恍惚,实在难以相信世间会有这般离奇之事。可这件事却又是祖母亲口告诉他的,祖母自然不会骗她。
看着已经昏厥过去的小姑娘,苏玠心里很是复杂。
老太太道:“都这时候了,你发什么呆,这时候估摸着城门已经开了,赶快带你妹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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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焕觉得自己大脑昏昏沉沉的,脑海里不时浮现着各种画面,从他坠马灵魂附在小猫的身上,到与苏筠相处的点点滴滴,再到后来亲眼目睹父亲的死。
想到父亲临死前的画面,他只觉得心上一阵揪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听到了父亲爽朗而又慈善的笑声,还有苏筠一声又一声的唤他绵绵,那声音听上去甚是着急,他张了张口想要答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又过了少顷,他感觉有温软湿热的帕子在他脸上轻轻揩拭着,一下又一下,动作很是细致入微。那人的身上隐隐传来淡淡的药香,让他的意识一点点变得清醒。
慢慢的,穆焕的眼睛缓缓张开,映入眼帘的是位身着湖绿色裙衫的妙龄少女。见他醒来,那姑娘眉眼间透着欣喜,浅笑盈盈着开了口:“你可算醒了!”
☆、魏王谋逆
穆焕坐起身来, 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这是人的手。
他这是……回来了吗?他记得自己抓伤了少安公主的眼睛之后拼命的奔跑,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到后来他渐渐因为失血过多, 头晕眼花得跑不动路, 生生晕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扭头看向跟前站着的碧衣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模样生的细致, 素雅的装扮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韵致。且她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似乎是个医女。
“是姑娘救了我?”穆焕抬头询问。
那女子摇了摇头:“定北侯将你送来这里让我爹救治,不过一直没有法子让你苏醒, 是你自己醒来的。”
提到定北侯,穆焕又想到了插在父亲喉咙上的那支利箭。箭上被人淬了毒,父亲流出来的血都是浓浓的黑色。
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
有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跑进来,脸上透着欢喜:“神了, 我还当你不中用了呢。”
“爹, 你说什么呢!”碧衣女子嗔了他爹一眼,转而又对着穆焕道, “这是我爹,大家都叫他廖神医,不过也没有那么神了,连你的病他都治不好。”
廖神医见自家女儿拆他的台,走过去在她脑门儿上敲了一记:“臭丫头, 会不会说话?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他现在必然还没恢复体力,把我刚配好的药端来给他喝。”
碧衣女子应声出去,廖神医还未从穆焕苏醒的这件事种缓过神儿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醒的吗?我行医问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你这样的症状。你睡着的时候,有意识吗?怎么突然一下子就醒了?”
穆焕一时间不好回答,他觉得兴许是他灵魂依附的那只猫死了,所以自己才又活了过来。不过,这种神乎其神的事,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说为妙。
遂,他轻轻摇了摇头。
廖神医皱着眉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嘴里还嘀咕着:“这就奇了怪了。”
“对了,廖先生,我父亲送我来此可有跟先生交代过什么?”穆焕问他。
廖神医一拍脑门儿:“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有件事儿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胸口的衣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来:“二十多年前我云游四方时曾在军营里救过你的父亲,和你父亲也是那时候攒下的交情。
对了,你父母成亲那会儿,我还吃过喜酒呢。不过后来你父亲做了定北侯,我又是个闲散人,也就鲜少有交际了。
几个月前,你父亲突然带着你来找我,那时候你昏迷不醒,只虚弱的吊着一口气儿,连我也查不出病根儿来,一度怀疑能不能把你救活。后来过了一个月,你父亲又来过一回,便是送来了这锦囊。”
穆焕接过锦囊拆开来看,里面只有一封密函和折叠整齐的书信。展开书信,上面是父亲熟悉的笔迹:“魏王虎狼之心,必不甘居人下。先帝唯恐犯上作乱,临崩前密诏为父,授予御笔亲提的密函。凭此密函可前往咸阳召集五路兵马,讨伐逆贼,保圣上无虞。”
魏王野心勃勃,原来父亲和先帝早就有所防备。
看着手里的书信和密函,穆焕突然间似乎懂了。尹明德在围场上设计杀了父亲根本不是为了少安公主,他是为了他自己。这密函一事他想必早已有所察觉,因为担心父亲会坏了他的大事,故而杀之。
他以为只要父亲死了,密函的事便无人知晓,也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挡他。不过尹明德怕是没有想到,父亲早就将此密函送出城去,带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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