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笳在她和苏竼的耳边低声道:“我听说那个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名叫秦桑,因自幼怯懦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素来不得家中诸姊妹喜欢。今日秦桑不小心摔了一跤,情急之下抓了杭青柠的衣摆,被杭青柠当众辱骂教训,秦家诸姐妹不帮她也便罢了,还都站在杭青柠这边冷嘲热讽。这秦桑一来便得罪了杭青柠,书院里又哪里会有人敢跟她同住?于是林晚英便站出来跟她住在了一起。”
苏简了然。林晚英以前最讨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苏简,如今这杭青柠仗着太后这棵大树,比之曾经的苏简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晚英不喜欢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了。
这次入学,书院里只准许携带一名丫鬟,苏简自然带了蒹葭。苏笳和苏竼也各自带了一名素来贴身使唤的,一个叫踏雪,一个叫迎梅。
三个丫头拿着铺盖过去整理床铺,苏简三姐妹无事便坐在桌边吃茶。
苏笳话最多,一直说个不停:“想到现在外面太阳那么大,杭青柠还跪在那儿我就觉得爽快,阿简你这一张嘴可真厉害,我算是服了。不过杭青柠能受罚,还要感谢摄政王才是。不过是个乡君,就敢在众人面前作威作福,我看跪一个时辰都是轻的,怎么都该跪上一天。”
苏笳话音刚落,苏简一抬头却见林晚英领着个姑娘站在门口。
林晚英穿着水红色高领束身窄袖长裙,模样生的俊俏,皮肤不似寻常闺秀那般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她眉眼间透着股英气,看上去倒像是练过武的。
而她旁边那位姑娘则是一副小家碧玉,五官小巧精致,敛眉垂首的模样,倒像是个乖巧听话的。想来便是那位得罪了杭青柠的秦桑了。
看到她们俩,苏简正想站起身来打招呼,却见林晚英冷笑一声,拉着秦桑去了里面自己的床铺上坐下。
无端端受人白眼,苏笳顿时不干了,跑过去跟人理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们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我们得罪过你吗?”
林晚英道:“听闻苏家有位孪生姐妹乃是二房所出,自幼跟着父母远在繁州,我和你们自然没什么瓜葛,也谈不上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那等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之徒,就像方才的杭青柠那般。”
说罢,她转眸看向苏简:“六姑娘,你说呢?”
以前的苏简仗着魏王尹明德这个靠山树敌无数,还真是个麻烦。苏简无奈地叹息一声,正想着怎么回话,旁边的苏竼已经站起身来来。
她走过去,对着林晚英颔首:“我们方才被欺负,林姑娘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可见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小妹当年无知,兴许不小心得罪了姑娘,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今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真成了仇人将来也会有诸多不便,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只当是初次相识,重头来过?”
林晚英看着苏竼,眼底带了笑意:“你是四姑娘苏竼吧,还是你的话让人听了心里舒坦。几年前的恩恩怨怨而已,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不懂事,其实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说罢,见苏简也已经走过来,她看向苏简道:“方才六姑奶将杭青柠说得哑口无言,当真是好口才,可比我印象当中那个你聪明多了,也着实令我刮目相看。我林晚英兵家出身,向来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只希望咱们今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才是。”
苏简略微颔首:“以前阿简傲慢无知,多谢林姐姐大度体谅。”
苏笳在一旁笑着拍手:“既然和好了,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用膳、一起进课了?这样太好了!对了,我从家里带来了好多点心,大家过来一起吃啊。”
苏简微微有些惊讶:“你带了点心,我怎么不知道?”
苏笳嘿嘿一笑,对着苏简挤眉弄眼一番:“偷偷带的,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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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忙着各种入学的事项,晚膳过后苏简方才闲下来抄写被罚的《女戒》。穆焕罚的少,苏简抄的也快,写完是外面的天还没黑头,可到底也暗淡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宣纸,她犹豫着要不要明日见着他时再给他。毕竟这大晚上的,书院又这么大,她还不知道院使大人住在哪儿呢。
“阿简,院使大人罚你抄写的东西你怎么还没送过去啊,这么晚了,院使大人应该都回摄政王府了吧?”苏笳吃着干果子走过来。
被苏笳这么一说苏简反应过来,是啊,这么晚了,穆焕应该是住在摄政王府的,此时应该不在书院。
“院使大人让我天黑之前交给他,那我去哪儿交啊?如果送得晚了,那明日祭师大典上被他当众训骂可就要丢死人了。”苏简一想不免有些焦虑。
☆、小猫眠眠
林晚英走上前来, 对着苏简道:“明日院使大人要参加拜师大典, 今晚他应当是住在书院里的。”
苏简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便问:“那你可知认识大人住在何处?”
林晚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院使大人既然是云山书院和云山女学的院使, 想来他的住处应该是介于这两所书院中间吧。云山书院就在咱们书院的南面, 要不然你就过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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