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偲想让他小舅子取代言戈,箭在弦上,现在哪能听咱们的呢。
弄得不好,这货还得反咬我们一口哇!
程九思悠悠叹了一句:
“柳先生何时变得畏手畏脚了?”
柳三汴白了他一眼,不吃他这套激将,她面容冷凝,对面坐着的尤秀也不知如何开口。
尤秀不知刘偲与这对的关系,还以为她退隐已久,不愿再搅在其间。
柳三汴沉吟良久,只想确定一件事:
“有人想暗害言戈,你告诉言相没?”
尤秀埋头苦笑:“言相与郑学士素来交好,我人微言轻,不敢造次。”
柳三汴就气得半死。
她猝然起身,不管不顾大骂他酸腐,不该傲气的时候偏偏孤傲。
“人家不相信你,你就不说了吗,人家把你当疯子,你他|妈就当疯子!!”
她差点甩他一耳光:
“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很好吧?人家都傻你最聪明!你他|妈聪明得每一次都当马后炮!”
程九思都觉得有些过了,拉拉她的袖子示意她坐下,表示你搞得这么狰狞干嘛,人家孩子可经不住你吓。
尤秀红了眼眶,讷讷许久也无法辩解,原来傲气根深蒂固,他从来不愿与蠢人为伍。
可是,你不愿改变屈居人下的现状,你就真的足够聪明吗?
自以为聪明的人,在旁人眼中,又有多愚蠢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成长史,每个人无论输赢,都成长了。
第204章 八涓的气性
柳三汴看见尤秀, 如同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其实有许多次,只需要低下那颗没那么高贵的头颅, 一切就不会太过糟糕。
可是为什么, 每一次都输给了自己的傲气。
聪明,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群狼环伺, 人皮精致, 单靠聪明是不够的啊。
你想要激浊扬清,认清黑暗是不够的, 必须接近它才行啊。
说得更坦白,你不结交朋友, 又怎么升官, 你不能升官, 看见黑暗也无能为力。
柳三汴气尤秀不通人情,程九思却觉得正好——
尤秀若告诉了言资,不就没他们的事了吗。
尤秀明白柳三汴在气他什么, 可他能承认黑暗,却偏偏不敢深入黑暗, 或许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傲气,或许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柳三汴叹气:“你实在想得太多了。”
你与谁结交,那都是暂时的, 你明白自己的职责,就算被染成了灰色,也比黑色好得多吧?
坚守原地毫无意义,自欺欺人罢了。
尤秀想了想问道, 当年公孙先生,是如何不染尘埃的呢?
柳三汴这时难免说了实话:
“因为他死了啊。”
一个死人,怕什么尘埃呢?
你要走这条路,必须把自己当一个死人啊。
尤秀一点就透,再度起身,朝她抱拳:
“学生明白了。”
尤秀正欲离去,程九思不由急了,暗中瞪柳三汴一眼,表示他去找言资还有咱们什么事?!
柳三汴笑得有些诡异,示意程九思别拦他,果然尤秀没走几步,到了门口就又折回来。
尤秀是被元八涓逼入茶楼的。
一群百姓装束的人野蛮涌入,前来寻衅滋事,茶客们作鸟兽散,尤秀反应迅疾,连滚带爬逃回包间,好在没认错房间=_=。
这大概,是谢熠安排的好戏。
谢熠泄露消息给元八涓,既阻止了尤秀告密言资,也等于将尤秀托付——
唯有到如此地步,柳三汴才能成为去北漠报信的唯一人选,一切才显得不那么刻意。
柳三汴感谢谢熠,谢他八辈祖宗。
他把这么大一个困境摆在她面前,美其名曰给她机会,她被动入局,他作壁上观。
尼玛这么多密探围攻我压力很大的!!
尼玛有没有人记得三姐啊……
元八涓踏入那间包间时,披了一身黑色大氅,折身时如龙摆尾,行走间不惊轻尘。
她气势如虹,威压沉沉,柳三汴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都没看清过这个人。
这个人隐忍了这么多年,谁都利用她,谁都轻视她,谁都施舍她,她像个半梦半醒的婴儿,谁能想到她一朝睁眼,如雾如电。
程九思拉着满目惊惧的尤秀在屏风后面喝茶,留一方净土给她俩,生死存亡之际,可以说一说真心话。
柳三汴突然丧失所有语言能力,因她片刻之前,还不肯相信这一切。
柳三汴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腮帮,居然不觉疼痛,这是在做梦吗?
程九思这个混蛋,肯定早就知道什么,偏偏不肯跟她说,非要她直面离别,与所有故人。
他怎么能这么心狠!
为什么一切来得这样快,难道这是她偷懒的报应?
柳三汴想,元八涓又要骂她不知未雨绸缪,说三姐你又要倒霉了。
元八涓在她对面坐下,眼眉含霜,唇卷积雪,却有几分残忍的妩媚。
元八涓给自己倒了杯茶,同样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我不能让你们去报信,可是为什么呢,因为我与人合谋,还是因为我想他死呢。
三姐,为什么你总护着他呢?
你走就走吧,别护着他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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