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彻对柳三汴说, 当然也不是对柳三汴说, 只是因为他想说——
“我有十分的好, 有人却只看到一分;他有一分的好,有人偏偏看成了十分。”
柳三汴也说了真心话:
“其实我也羡慕过慕容清,后来便不羡慕了。他有一身才华, 却是别人替他选了帝王家,虽说挺不错吧, 也失去了别的可能性。”
慕容彻说:“难道不是你诱导的?”
柳三汴笑:“谁又能与陛下争呢?”
柳三汴自始至终只是颗棋子,没有她,陛下一样能达到目的, 如果看得更毒一些,慕容清也是陛下的棋子,必须按照陛下的路子走下去。
慕容彻知道,他与柳三汴的所有谈话, 都会一字不落甚至详细到表情地呈报给陛下,或许慕容清也能听到,可柳三汴始终没有说一句软话。
这货骨子里硬得很,从来没真把自己当奴才。
不过她的些许言论,可能还是打动了陛下,陛下单独传召了柳三汴,想给她一个求生的机会。
陛下说:“朕挺喜欢你,你是个聪明人。”
柳三汴始终跪着,垂首作恭敬状:
“谢陛下赏识。”
陛下说:“朕也讨厌你,你得了清儿的心,却向着彻儿。”
柳三汴没有说话。
陛下有些恼怒,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何如此冥顽不灵,明明他给过暗示,为何不肯忠于清儿。
陛下气得也没说话。
良久陛下才深深叹气,说起慕容清不肯医治,致伤口溃烂,发炎高烧,一病不起,柳三汴在牢狱中待了多久,慕容清就在病床上躺了多久。
柳三汴说:“属下只是个奴才,不值得珍郡王如此。”
陛下说:“他想保你一命,朕想帮他,也想帮你。”
柳三汴的声音里带上笑意:“陛下的意思是?”
“指认慕容彻。”
柳三汴想,陛下待会儿叫慕容彻的时候,大概会叫慕容彻指认她——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囚徒困境。
如果两人同时指认对方,都会被判死|刑,如果两人都不肯指认对方,才是最好结果。
可谁都会觉着,如果我指认了对方,而他放过了我,我就可以脱罪了。
柳三汴叹气叹了很久,终于大拜磕头:
“属下遵旨。”
同样地,在陛下好言相劝,并暗示慕容清病重无法指认慕容彻之后,慕容彻也遵了旨。
陛下以为,他俩在狱中意见不一、日日内讧,挣扎了下就答应也属正常,却没看见,那两只货遵旨之时,眼里都划过一丝奸诈。
柳三汴觉得很荣幸,她非但入了宗人府这顶级豪华的监狱,还有幸在这审理皇室案件的专业机构,一览豪华顶级的公堂。
要知道之前败在这公堂上的,可是太子殿下和礼亲王两位大佬啊!!
真的太想挑战一下啦!!
柳三汴想,赢则保住性命,输……
可能也名垂青史?
两人在公堂上互望一眼,确认过眼神……
都是爱拼才会赢的人!!
这回刑部尚书宋敬之大人是主审,副手是唯唯诺诺的刑部侍郎颜子玉。
宋大人例行公事,询问堂下何人。
慕容彻非常爽快地答道:“本王乃贤郡王慕容彻。”
柳三汴却沉吟半晌才答:“我是珍郡王侍妾思回。”
宋大人问:“珍郡王的箭伤是你所为吗?”
柳三汴答:“奴家与郡王玩闹,只是一时失手,若真是蓄意为之,怎会留在现场被人发现呢?”
宋大人又问:“贤郡王又为何在场?”
慕容彻答:“本王正与皇兄查案,这女子便射了皇兄一箭,我本想拿她见官,皇兄却不肯,如今才知道,原是一场误会。”
柳三汴闻言不由冷笑:“难道不是贤郡王蓄意引导,奴家才误伤了郡王爷吗?”
慕容彻勉强保持风度:“难道不是你这女子蓄意伤人,反而诱劝本王留下吗?”
宋大人很满意,捋着胡须并不说话,就等他俩狗咬狗一嘴毛。
柳三汴急得跳脚,拼命朝慕容彻吐口水:“要不是你拿剑指着郡王,我能急着射你一箭救我家王爷吗?”
宋大人刚觉不对,想要喊停,就听慕容彻接得飞快:“那日雾气缭绕,你就那么确定是我剑指慕容清?你箭术真好,居然能成功绕过最近的人,射向他身后的人?”
宋大人急忙喝止,慕容彻却不肯停了。他言辞铿锵,掷地有声,字字清楚——
“当日你看到的,根本不是我剑指慕容清,而是慕容清偷袭我,你认错了人,谁知反伤了慕容清,真是冤冤相报!!”
柳三汴完美表演了从难以置信到恍然大悟再到后悔莫及的一系列复杂情绪。
慕容彻偷偷对她勾起一笑,其中意味非常明显——
我们赢了。
柳三汴身为密探,目力惊人,当然能分清谁是谁,可思回分不清啊,她射|错了人,反而揭开了慕容清先动手的真相。
思回没有撒谎的必要,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没做过,可她却说出她认为的事实,进而披露真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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