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双溪“哦”了一声,眉挑兴味,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檐之先生总揽方针不假,官阶略高不假,可他管不住大姐和您。大姐最能干,不免劳碌,二姐您呢,闲云野鹤似的,总能该放手时就放手。”
尹双溪听了她这番真心话,也不由真心称赞她:“老三你总能该说真话,就说真话。”
尹双溪说,她不是闲云野鹤,只是忙里偷闲,舍不得她养了这么多年的花儿,总要抽空去看看它们。
于是柳三汴了悟:
“二姐您是把花儿当人了。”
尹双溪微笑颔首:
“这花儿啊,天天呆在这儿,等着你,盼着你,你对她好,她就对你忠心,你跟她说话,她都听着,不会说出去,也不会背叛你,比人靠得住。”
“花儿和人不一样,永远不会去杀另一朵花儿。”
柳三汴深深叹气:“二姐您活得明白。”
尹双溪却笑得有些苦:
“咱们呐,同是天涯沦落人,偏偏要征伐血斗,外面的人呐,不了解咱们,反倒把咱们当好人,你说,是外面好,还是这里好?”
柳三汴说:“这里很不好,却是咱们的家,外面再如何好,也是别人的梦。”
尹双溪说:“你就没有一次,爱上别人的梦吗?”
柳三汴缓缓摇头:“每次都差一点。”
尹双溪说,她有过,有个人待她极好,像亲妹妹一样,什么都与她说,后来那个人要去送死,她阻止不了,只能负责善后。
柳三汴问,那是您的主子吗?
尹双溪答,不,我为她背叛了原来的主子。
柳三汴想,能让尹双溪背叛诚亲王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没错,柳三汴来找尹双溪,除了求罩,更是奉了慕容彻之命,要将他父亲当年丢失的这枚棋子,想办法重新捡起来。
柳三汴有预感,这回怕是个大秘密。
诚亲王说,当年他将尹双溪放入岑亲王府,尹双溪便做了王妃的贴身丫鬟,从岑亲王上战场,到王妃发现怀孕,再到王妃离开王府,尹双溪是唯一的见证人。
陛下之所以多年前就找到慕容清,很可能是尹双溪提供了线索。
慕容彻说,慕容清到底流落在外有一段时间,天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天家骨血。
柳三汴想,既然是尹双溪找回了慕容清,怎么可能不确定他是皇室之后呢?
慕容彻无奈,只得说了句实话——
“没有证据,也得制造证据嘛。”
唯有证明慕容清的血缘有误,才能让陛下彻底放弃这个最心爱的孙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姐是个超凡脱俗之人呢。
第73章 行相的罪孽
柳三汴觉着, 比女人更口是心非的,是口嫌体直的男人。
譬如, 诚亲王。
诚亲王头先还端着, 让柳三汴接近尹双溪,说什么近乡情怯, 到头来还是亲自出马了。
柳三汴亲眼看见, 尹双溪从一只鸽子腿上,取下一张字条, 脸色慢慢苍白,又隐隐透出期待。
柳三汴一眼就认出来, 那只长得很像十三衙门豢养传信的鸽子, 实则是诚亲王府飞出来的, 因为在紧急情况下,她也收到过同样的信件。
诚亲王不惜冒险邀约尹双溪,应该是因为陛下在朝堂之上, 扶持慕容清的动作又快了很多。
柳三汴不由猜测,这对昔日主仆, 到底是不是昔日情人,到底会怎样一叙旧情呢?
最关键的是,诚亲王这个老男人, 能不能笼络住她风韵犹存的二姐的心呢?
柳三汴没资格去听墙角,也没空去听,因为陛下又开始剥削她了——
陛下让她带着小猴子们,去保护公孙不羡。
公孙扬这个货, 把朝堂搅得一团糟之后,才开始醒悟,觉着得搞好人际关系,得给上级送送礼,给下级送送温暖什么的。
今日是行相的七十大寿,新晋户部尚书公孙扬特意抬了三大箱子的贺礼,带着他的心腹下属们,前往道贺。
行相在府上设宴,邀请了不少亲朋好友、门生故吏,甚至邀了几位皇亲国戚,摆了整整三十桌,那场面别提多大了。
慕容彻的正妃行氏,本来也是要给行相道贺的,奈何有了身孕,便只能派人送来贺礼,带话说侄女一切都好,请叔父安心贺寿。
行相纵横朝堂多年,又与陛下是血亲,陛下向来信任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即便近日户部大换血,伤了几分根基,到底也不妨事,不妨事滴。
行相见着公孙扬时,倒无一丝不喜,而是亲亲热热地拉着他的手,说公孙老弟啊,你来便来了,带什么礼啊,见外喽。
公孙扬的假笑同样精致,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抽出一道圣旨,众人便赶忙跪下听旨。
“陛下有旨:朕登基伊始,行荷为相,今已四十载,行荷与朕风雨同舟,今特赐御笔,记君臣之谊。”
公孙不羡取出那幅字,上书四个大字——
千古良相。
躲在暗处的柳三汴不由好笑,这四个字看着挺正常,偏偏在行相大寿的时候拿出来,意味可真够深的——
千古良相,倒过来不就是良相千古,行相还指望福寿绵长呢,陛下您怎么能祝他千古长青呢?
52书库推荐浏览: 九纵 女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