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眼看着太子他们争斗,朕心里也难过,可朕必须让他们争,因为朕的子孙,是要争天下的人,不但要争,还要争得光芒万丈,争到实实在在的权柄,争到九死不悔的雄心。”
慕容清终于难掩深深的伤心,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发红的眼中,隐隐有怨恨。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皇爷爷偏心他不假,可同样将他视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用以磨砺出陛下最为满意的一柄宝剑。
慕容清的嗓音里藏着凹凸不平的颗粒,那句质问饱含无限痛苦——
“陛下可曾想过,孙儿若败,又当如何。”
陛下痛苦地落泪一滴,慕容清却没有看见,只听见他凉薄的声音——
“朕会留一道遗诏,保你一命。”
慕容清不由冷笑一声:
“当日皇祖母手中的遗诏,劝陛下莫要手足相残,陛下又何尝承认?”
陛下被戳中痛点,愤然转身,差点扇了慕容清一巴掌。
慕容清眼睁睁看着那只手高高举起,又恨恨放下,心中已然软化,面上仍是嘲讽。
陛下说:“这些陈年往事,必是襄城告诉你的。”
慕容清没有说话。
陛下说:“你姑姑这个人,看似无意,实则有心,你看重亲情,被她挑拨,朕不怪你。”
慕容清想要反驳,想说姑姑无错,只是陛下心虚,想了想却又作罢。
陛下见他欲言又止,知他一点就透,便褪去满目冷厉,恢复慈祥神情,谆谆教诲:
“清儿你记着,除了你皇爷爷,谁都不能相信。记住了?”
慕容清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这只老狐狸
第75章 一池的狠辣
行荷自尽了。
行相深知自己罪无可恕, 为保存颜面风骨,在三堂会审前, 断然咬舌自尽。
陛下听说后沉吟良久。
陛下终于开口, 说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该充军的充军, 只一条,不能冤枉了行氏无辜的子弟。
陛下有心容情, 公孙扬也没有坚持,按着陛下的意思法外施恩, 只是把行相的党羽连根拔起, 并没有进言搞什么连坐诛九族。
至此, 公孙扬独得圣心,在拔萝卜与种心腹的过程中,得上下交口称赞, 人脉愈发广而通达,隐然要接行相的班了。
公孙扬举荐的士子, 大多才智过人,却不慕名利,很得陛下看重, 而他们又以公孙扬为首,从不涉入党争,官儿便升得更快。
陛下当然看得出来,慕容清处处相助公孙扬, 必是想与之交好,他自然要推公孙扬一把,把这些人才都交到慕容清手里。
偶尔陛下看着能|干的公孙扬也会失神,想到一个什么人,在他刚刚即位根基不稳的时候,也会这样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
陛下想,行荷自尽得真妙。
行荷用这样的行为,换取他的心软,保住行氏,不致灭族。
陛下恍然想起,他这位小叔叔,年少时颇有才华,却行事规矩,从不敢越界。
怎么偏偏年纪大了,便如此胆大包天,屡屡僭越,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呢。
哎,公孙扬年纪大了,未尝就不是第二个行荷,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这新旧交替之间,隐然生死。
是啊,新旧交替,生死循环,就在眼前。
柳三汴想,诚亲王与尹双溪密谈之后,一定得到了什么关键线索,近日才能任由行相倒台,而保持一种诡异的平静。
慕容彻派人去寻访慕容清的出生地,以及他到过的所有地方。
柳三汴觉得,尹双溪可能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如果尹双溪真的和盘托出,追查证据的范围不会这么广,慕容彻不必如此费力。
柳三汴除了日常出任务,如今的主要工作,从美人计变成了……
花|姑娘。
呃,就是帮尹双溪侍弄花草的姑娘。
尹双溪和她的花儿很像,有人照顾,就滋润些,没人照顾,照样不求人。
尹双溪见完诚亲王后,很是有几日保持了荡|漾神情,可没过多久,又恢复原来随遇而安的模样。
柳三汴都替她着急——
老大无疑是十三衙门的首选接班人,老五升到了四品也虎视眈眈,偏偏就老二一点都不想升官。
柳三汴不由就问她:“二姐,我真不明白,人家削尖了脑袋要当一把手,你怎么一直悠哉悠哉,不怕人秋后算账啊?”
尹双溪觉她没出息:“三妹,你心眼太小,跟针眼差不多大,整天就想着踩着别人上位,什么时候明白以和为贵?”
柳三汴气得啪地一声,就扔了修剪花枝的剪刀:
“二姐你是不是韬光养晦养傻了?咱们这地方要能和气,那乱坟岗的尸首也不会堆积成山呀。”
尹双溪正要接着笑她,却迎面而来一阵掌风,扇落了她不少花儿枝叶,扇得她与柳三汴两人同时倒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尹双溪挣扎着爬起来,勉强压|下|体内流窜的真气,躬身朝那人作揖:
“大姐。”
柳三汴爬得慢些,便第二个恭敬作揖,笑得有点傻:
“大姐,你来啦。”
这话的语气有点像儿子玩|了老子的女人,被老子捉|奸|在|床之后,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只能硬着头皮,装傻充愣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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