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在错过了她早年最要紧的那几年,与她相交得太晚,又受那所谓的亲人蒙蔽和拖累太深。
是他无能,留不下这只一心无拘无束高飞的凤凰。
可今生,一切都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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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哒哒,车轮辘辘,接下来不足二百里的路,竟然走了将近一个月。
秦暄回京的这趟路途,着实多灾多难。
天公不作美,隔三差五的下雨,路上还总有乱七八糟的匪人乱民跳出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试图截杀整个车队,就连错过了驿馆,留宿客栈的时候,都能遇上两回黑店。
好在秦暄这边准备充分,除了随行带着的一众亲卫,暗中还跟了不少人,任歹人花样百出,他应付起来始终从容有度。
但行程无疑被拖慢了,等赶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初了。
时隔四年,萧蕴再度回到了龙兴城。
今日秋风甚急,天上乱云纷纷,天光阴沉。青灰色的城墙高耸在官道的尽头,如沉默的巨兽鳞甲,排着队入城的百姓,从城门口一直排到了紧挨着官道的一家茶铺中。
秦暄亮明了身份,车队便越过了等着入城的百姓,先一步驶入城中。
穿过几条宽阔长街,拐进一条道旁种满了红枫的街道,街道的尽头,就是曾经的五皇子府,现在的镇南王府。
王府的下人早就接到了主子即将抵达的消息,一大早就收拾好王府,连这条长街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等车队行至王府门前时,早一步从安南回帝都的大管家全忠,已带着阖府下人迎了出来。
“恭迎殿下!”
下面缀着珍珠的朱红色的马车帘子掀起,秦暄走下马车,没理会跪在门前的全忠,侧转过半身,抬手去扶车里的萧蕴。后者却灵巧地避开了他的手,用轻功轻飘飘落了地。
秦暄眸色一沉,上前一步,动作强硬地牵着她的手,略有些严厉道:“在外人面前,不要轻易显示你的武功,那是你最后一张自保的底牌。记着,在人前,你就是一个娇弱的姑娘家!”
萧蕴却不怕他,还有恃无恐地笑了笑,低语:“我总觉得,你就是想在人前占我的便宜!”
如此,他在人前抱她碰她,她就不能躲开或者反抗了。
至于人后的时候,她也是个会武的,且水平不比秦暄低,秦暄想“欺负”她,委实是件很有挑战性的事情。这一路上,秦暄倒是也挺有分寸,一直克制着没把她怎么样。
秦暄静静看着她,一本正经道:“都说了是在人前,我便是再放肆,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站定,打量了一下萧蕴的穿着,抬手帮她理了理根本看不出褶皱的衣领。
因凑的极近,女孩儿身上那因小时候服用太多药材,早就浸润了骨血的药香越发浓郁起来,如无形的雾气一般,绵绵密密包裹着他。
这气息以前能让他心中安宁,现在却让他的气血有些躁动。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的女孩儿长大了,身姿纤细匀称,肌肤莹白如玉,就连那微带着苦涩味道的体香,都多了一丝让人迷恋的旖旎,已经能勾起他身为成年男子的本能。
他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异样,牵着亭亭少女,走进王府的大门。
全忠带着府中的大小管事,再次恭迎。
再抬头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家主上似乎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那自到了安南之后,就总带着一身孤冷气息,脾性一时好一时坏,反复无常得让人崩溃的主上,这会儿虽然仍旧板着一张脸,可眉梢眼角都多了一缕极细微的春风得意。行走间,还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看身边的那个少女,作为自小看着自家主子长大的大管家,在全忠看来,自家主子的那份儿关怀和在意就差写在脸上了。
他小心地将目光移到那位牵动了自家主上心神的少女身上。
那姑娘十三四岁模样,身量纤细,五官婉柔,双眸如深秋的溪水,清澈得能映出人影来,是个清灵动人的娇娇女,比起帝都的大家闺秀来,似乎少了些匠气,多了些不染世俗的纯真。
萧蕴其实一点儿也不纯真,她的长相随了母亲,天生一张“我很好骗”的脸,如今把身上那种习武之人特有的锋芒和英气收敛了之后,看起来就是个弱质纤纤的单纯少女。
秦暄不悦道:“还不见过康华郡主?”
全忠一愣,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忙上前行礼。
心里暗道,难怪总觉得这少女的眉眼有点儿眼熟,原来是之前住在府里的康华郡主。不过,这康华郡主小时候,是个暖暖甜甜的小姑娘,长大了居然往清纯方向发展了。
秦暄示意一众下人们起身,叫了几个管事,跟着他进了外书房,简单问了问王府的近况。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仍旧带着萧蕴,似乎有意让她先熟悉王府的中馈,提前见一见王府的各个管事。
秦暄还没问完话,宫中的御前总管就到了王府,宣秦暄进宫面圣。
“你平安回了帝都,也得宫中一个交代,便和我一道入宫!”秦暄对萧蕴道,“四年前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父皇想来也想知道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萧蕴心一沉,涌上些许郁气。
她当然没办法指证韩皇后,所能给的交代,不过就是照着秦暄之前的安排,编一个糊弄人的说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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