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暄领着萧蕴入府,走进了主院的一个厢房里。
萧湛没带面具,正对着烛火,在桌边翻书。他衣裳齐整,身上也无伤痕,神情甚至有几分平静,看来处境还不错。
“五殿下!”见秦暄走进门来,萧湛没起身,只淡淡打了个招呼。等见到向萧蕴时,立即站了起来,关心道,“你怎么来了?深更半夜从国公府跑到王府,也不怕受了寒。”
“我没事,大哥怎么样?”
“我很好,只是暂时出不了门而已。”萧湛瞧了一眼秦暄,冷冰冰道,“五殿下能否回避,容我们兄妹单独说会儿话?”
秦暄本不想答应,但见萧蕴眼里有恳求之意,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萧湛去关了房门,回到桌子前,皱眉道:“小妹,五殿下是不是逼你嫁他了?”
“这……”萧蕴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当初的赐婚懿旨是皇后下的,现在的成婚旨意是陛下所书。我现在不想再来一次下落不明,逃婚出走。”
萧湛听明白了,她不想跟自己回安北,又问:“你喜欢五殿下吗?”
萧蕴有点儿纠结道:“至少不讨厌。五大哥也知道,殿下救过我的命,又收留了我三年,我不想跟他对着干,也不愿伤了他的心。”
看来是愿意嫁了。萧湛叹了口气:“五殿下对你好吗?”
萧蕴点了点头,笑道:“能为我做的,他都做了。”
问题是不能做的他也做了,还做得很过分,比如在婚前把准大舅子关起来了,这绝对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情。
她不愿见萧湛跟秦暄杠上,又道:“大哥,你不用为我担心,五殿下就是看起来……不太正常而已。再说了,我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揍他!”
“傻妹妹,你如何是他的对手?”萧湛苦笑道,“都怪大哥无用,当年,若是没有琼华院那场火,你也不至于落到他的手里。”
“大哥已经尽力了!”萧蕴没办法解释,其实就算没有那场火都一样,结果也一样。秦暄是因为所谓的“前生”纠缠上来的,怎么可能轻易变心?
“罢了,事已至此,这婚恐怕非成不可了。”萧湛意兴阑珊道,“小妹也知道,他是皇家子,跟寻常的夫婿不一样,日后若更进一步,少不得……”他想说秦暄虽然眼下还算洁身自好,日后却不太可能只宠她一个,但这话他自己都觉得膈应,最终摇了摇头,道,“算了,左右他现在还不敢亏待你,你也不用委屈了自己,凡事多为自己想想,不用担心我。”
“嗯!”萧蕴隐约能猜到萧湛的顾虑,直言道,“大哥放心,五殿下承诺过我,这辈子娶了我,便不近二色,不生异母子女。将来他若违背了这个承诺……我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后半辈子蹉跎在他的身上。反正我轻身功夫还不错,若真想不管不顾地离开,他也未必留得下我。”
萧湛不信秦暄的承诺,成婚前的男子,说过这种话的绝对不少,可最后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他不觉得秦暄还有信守承诺这个优良品质。
不过,他也没把这话说出来扫萧蕴的兴致,想了想道:“皇家里头,父子不是寻常意义上的父子,母子也不是正常人眼里的母子。五殿下与生母韩皇后和舅家韩国公府罅隙颇深,与陛下大概只有面子情,与太子这个同胞兄弟的关系,不说势不两立也没好到哪里去。我们不需要把阿爹阿娘的不幸,迁怒到五殿下身上。”
他这会儿忽然觉得,秦暄的亲情寡淡,心狠手辣反倒是一件好事了。
“我明白!”萧蕴点了点头,同情道,“他身份虽高,却没一个真心在乎他的亲人,这处境……”也挺让人心疼。
“用不着同情他。”萧湛不客气道,“亲情也是需要经营的,有来有往才有真感情。可这位五殿下,你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可曾见他为亲人真心实意的付出过?”
他还记得,八年前,秦暄拿他的身份做筹码,胁迫他同流合污时,言辞间就已经把父母兄弟全都划进仇人阵营了,这样不容人的性子,惹人讨厌简直太正常了。
忽听“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却是秦暄等得不耐烦了,直接踹门闯了进来,恰听见萧湛的最后一句话。
他嘲讽地牵了牵嘴角,懒得解释,径直看向萧湛:“二哥如今可是愿意承认我这个妹婿了?”
萧湛淡淡点头:“还望殿下善待小妹!”
“康华是我的王妃,我当然不会亏待了她。”秦暄淡淡笑了笑,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接下来这一个月,帝都的形势不太好,你的身份见不得光,还是尽快回安北吧。”
萧湛道:“安北最近没什么要紧事,我便是在帝都久留一段时日也无妨!”
秦暄这次倒是没坚持自己的意见,不咸不淡道:“那你可得换个稳妥的地方,接下来,我这王府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不便留你常住。”
“多谢殿下提醒!”萧湛瞧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夜色已深,我送小妹回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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