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蕴倒是有心问一问萧湛,卫湘到底是怎么死的,但萧湛自打那日的一别之后,就一直下落不明,萧蕴根本就联系不到他。
秦暄倒是给她传了消息,说这事儿是韩皇后所为,跟萧湛还真没关系。
萧蕴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
知道韩皇后和章宁长公主之间那些恩怨的人不多,除了萧蕴和韩家人,就是四年前曾经向韩槿告密的卫湘了。
她能想到卫湘身上,韩皇后肯定也想得到。
卫湘屡屡想利用韩皇后要她的命,大约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了,第一个想要自己死的人,竟是曾经的盟友韩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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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日。
从大清早起,天边就堆了一层浅灰色的絮云,阴阴沉沉的,仿佛要落雨。到了黄昏时分,雨水倒是不曾落下,但风大了几分,淡墨色的絮云漫漫,铺满了大半个天穹。
侍女绿萝抱着新做好的衣裳走进琼华院二门,仰头看了看天,对守门的婆子道:“瞧这天气,估计会是个看不到满月的中秋之夜。”
那婆子笑道:“就算没有月亮,宫中的赏月夜宴还是得如期开始。绿萝姑娘还是快些进去,服侍郡主换好赴宴的衣服首饰吧,免得前面的老夫人和朝华公主等得着急了。”
绿萝笑笑道:“劳烦嬷嬷转告李管事一声,把雨伞和蓑衣也准备好,若是入了夜又下起雨来,总不能叫郡主淋着雨回府!”
那婆子连连应声。
绿萝又抬头看了看天色,方进了二门,走进正堂。
萧蕴已经换好了衣裳,见了绿萝手里的衣服,微微蹙眉:“那是……老夫人命人送过来的?”
绿萝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回郡主,是半个月前,老夫人命人给您准备的衣裳。绣庄的管事今日刚刚送过到咱们府中,老夫人便命奴婢送过来了,刚好用在宫宴上。”
萧蕴走过去看了看。
这新衣的确做得华贵,十二幅的湘妃色襦裙,用彩线混着金银丝绣出了一朵朵华光灿灿的牡丹,若是在月下,那金银丝线想必会反射出金银交错的辉光,称得上流光溢彩,华贵非凡。
她摇了摇头,笑道:“替我谢过祖母的心意吧。不过,皇后正病着,不宜用这般华光灿灿的衣饰,还是清简些好!”
绿萝面带难色,却也不敢在萧蕴面前造次,只好捧着衣裳告退。
临出门时,便见一个绯衣侍女进来禀报:“郡主,五殿下的马车已经到府门前了,正命人请您过去!”
萧蕴立即走出房门,顺便让身边的侍女去给老夫人和朝华公主递了个消息,先一步来到府门前。
一行二十余佩刀的护卫,护着一辆红漆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前。
绣着王府徽标的马车帘子从里面被挑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虽然赏心悦目,却带着浓浓倦色的容颜。
萧蕴低了低身体,轻盈跃上马车。
因天色昏暗,马车里特意挂起了一盏宫灯。暖黄色的灯光之下,秦暄半躺在长榻上,背靠着车壁,眼底带着一抹淡淡的青痕。
秦暄在他对面的长榻上坐下来,关心道:“你这是多久不曾好生休息过了?”
秦暄揉了揉眉心,倦怠地笑笑道:“不用担心,我还撑得住。”
他从马车边角的一个矮柜里,取出了一个用暖炉温着的茶壶,以及一个拳头大小的茶碗,给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又补充道:“我那位母后遇刺之后,仍旧不忘与程妃斗法,还牵连到了负责戍卫皇宫的内廷卫身上。这打乱了我的许多布局,原来的安排又得重新调整一番,因此,这些日子就忙了些。”
萧蕴心里清楚,负责保卫皇宫的卫队一共有三类:一是骁龙卫,这是皇家暗卫,只听皇帝一个人的调遣,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危,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总是带着一张铜面具;第二就是内廷卫,负责防守各处宫门,以及在宫内巡逻行走;第三类是羽林卫,大秦的羽林卫是单纯的仪卫,从世家勋贵子弟中挑选相貌上佳,薄有武艺的人担任,属于荫官,因为常年出现在皇帝跟前,很容易得到皇帝的赏识而炙手可热,但人数不多,没什么战斗力。
三类护卫中,骁龙卫虽然精锐,但人数不多,羽林卫就是个漂亮的摆设,真正能决定皇宫安危的,还是内廷卫。
萧蕴想了想,问:“现在的内廷卫统领,还是连荣将军吗?”
她对这个连荣可谓印象深刻,此人因对她的父亲萧惟“见死不救”而升官,深得秦帝的信任。
秦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连荣仍旧在那个位置上。不过,内廷卫统领的位置极为重要,父皇就是再信任他,也不敢整个内廷卫都交到他的手里。除了连荣这个内廷卫统领,内廷卫还有左右两个副统领,他们皆独自统领一部分内廷卫。正常情况下,就算连荣出了岔子,那两个副都统也足以确保皇宫的安全。不过,母后遇刺后,左副统领便换了人。”
萧蕴问:“新换上的左副都统有问题?”
秦暄蹙眉,语带嘲讽:“现在,整个内廷卫都有问题,真难为父皇还能在深宫里睡得安稳。”顿了顿,又补充道,“内廷卫的大都统连荣,左副都统康奉,右副都统骆飞,这三个人……各有各的小算盘,今夜恐怕会一场大戏上演。算了,先不说这些了,且容我先休息一会儿,等到了皇宫,你再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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