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虽解不了毒,却辨得出这些丸药的好歹。
服下合适的药丸后,秦帝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始终没醒过来。但是,方才骁龙卫把秦帝移到万安宫时,又是好一番颠簸,等到了万安宫,御医就发现,秦帝的情况又不好了。
虽然即便秦帝就这么死了,秦暄也有应对之策。可他现在毕竟还不是太子,就算这次在宫里弄死了太子和大皇子,继承大统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日后还有的折腾。
相较而言,还是让秦帝活着更好。
他那个父皇虽然刻薄寡恩,却也能压得住场面,勉强维持住大秦江山这表面上的安稳。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秦帝的寝宫里。
带着面具的骁龙卫三步一岗,把这里守得严严实实,连一只鸟都飞不过去。
大皇子正站在秦帝床前,见他们进来,大步迎了出来。
他眼底血丝密布,嘴角急出了水泡,衣裳上满是褶皱,焦躁看了一眼萧蕴,嘲讽道:“五弟怎么把康华领来了?莫非是想让父皇咽气前,给你们主婚不成?”
秦暄没理他,径直看向正在给秦帝诊脉的御医:“父皇的情况如何了?”
老御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颤颤,满脸大汗:“回禀五殿下,老臣无能!”
大皇子怒看向那老迈的御医:“你不是号称太医署里医术最高明的圣手吗,从头到尾就只会说一句‘老臣无能’?”
老御医:“……老臣有罪!”
萧蕴瞧了秦暄一眼:“准备银针,我去看看!”
秦暄领着萧蕴上前。
大皇子一愣,追着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康华郡主难道能救下父皇的性命?”
秦暄站定,抬手把大皇子拦在了外面,淡淡道:“试试看吧,情况总不会比现在更遭了!”
大皇子皱眉道:“那要是父皇没熬过这一劫……”
秦暄冷笑:“当然是太子和皇后造的孽,你还想把罪过推到别人身上不成?”
大皇子一噎,目光沉沉地看向窗外,再不言语。
萧蕴探了探秦帝的脉象,她于此道不精,只能看出秦帝的身体很虚弱,完全看不出秦帝是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
定了定神,她取过御医药箱里的针盒,打开后,先往秦帝的身体里输了点儿内力,方才静心凝神,手指飞快地下针。
盛青泽传给她的这一套针法,需得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才能施展得出来,下针的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和“准”字,一分钟内得下近三十根针,没有深厚的内力根基根本做不来。
最后一根银针落下后,萧蕴收起针盒,再去探秦帝的脉象。
比方才好了一些。
约莫一刻钟后,萧蕴把银针一一取了下来,再去探秦帝的脉象。
又好转了一些,就连脸色都开始恢复正常了。
萧蕴让开位置,让老御医上前。
老御医生给秦帝探过脉后,大喜:“快,取参汤来,陛下要醒转过来了!”
大皇子立即走到了秦帝床前,问萧蕴:“康华表妹,父皇的身体到底如何了?”他这会儿都不怎么信那个老御医了。
萧蕴想了想道:“我非医者,不懂这些。”
大皇子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难道方才给父皇施针的,是鬼影子不成?”
萧蕴好脾气地解释道:“我方才所用,只是偶然学到急救之法。除了这个,别的一概不会,想要彻底治好陛下,或者是帮陛下调理好身体,还是得请御医出手。”
这倒是实话。
她只能从脉象上看出一个人到底是死是活,是不是快要死了,完全没办法像方才的老御医一样,仅从脉象上就能看出病人是不是要醒转过来了。
大皇子想了想萧蕴的年纪,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的确不能指望更多。
同样守在窗前的御前大总管亲自端了参汤来,大皇子接了过来,在床榻旁边坐了下来,一脸孝子贤孙式的担忧道:“我来服侍父皇服药!”
秦暄见此,嘲讽地牵了牵嘴角,牵着萧蕴去了外面一间无人的静室。
萧蕴瞧了一眼窗外,沉沉夜色里,无数火把星星点点的摇动,喊杀声和撞门声隐隐传入耳中,搅的人心神不宁。
“你不去守着陛下?”萧蕴瞧了一眼似乎就打算这么陪着她的秦暄,想起正扮演孝顺儿子的大皇子,皱眉道,“大皇子始终没问过程妃娘娘和大皇子妃的安危,莫非已经早有安排?”
秦暄抬手揽着萧蕴的腰,在一张短塌上坐了下来,在她耳边低低道:“晏晏可知道,内廷卫有前、中、后三卫。如今围攻万安宫的,是前卫,也就是大都统连荣能直接指挥的人。另外两卫分别听命于左副都统康奉和右副都统骆飞。如今连荣带着前卫围攻万安宫,动静闹得颇大,可直到现在,另外两卫都不见踪影。”
萧蕴低声道:“你的意思是,另外两个副都统,都听命于大皇子?”
秦暄低低一笑:“太子在宫内用兵,这是拿身家性命做本钱的豪赌,肯定会慎之又慎,若是自知只能调动内廷卫中的前卫,绝对不会贸然举事。可如今逼宫的阵势都摆出来了,内廷卫却只出动了三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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