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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秋风阴冷,秋雨萧凉。
薛音带着一个蓝衣侍女,随着一个女官打扮的宫人,径直来到泰和殿后,生着一株高大梧桐树的庭院里。
梧桐叶已经落了大半,她绕到树后,仰头向上看去,果然见一个较小的绯衣女子,正伏在梧桐树最粗壮的那根枝杈上。
一条彩色的披帛被当成了绳索,把那绯衣女子和树杈绑到了一起,倒是不用担心那女子像树上的黄叶一样,被秋风吹到地上。
“薛姑娘,您要找的人就在树上!”宫人屈膝笑道,“也是奴婢的运气好,去后殿取东西的时候,因手帕被风吹到了树后,奴婢去捡绣帕的时候,一抬头就发现树上有人。实话和您说,奴婢乍见树上有人,险些把魂吓掉,细看了几眼,方才记起来,树上那女子的衣裳,竟然跟东宫槿侧妃入宫时穿戴得一模一样。之前见您在打探槿侧妃的下落,奴婢就斗胆把消息送到了您面前。”
“多谢姑姑好心提点!”薛音清浅一笑,自衣袖中取出一张银票来,送到宫人面前,“些许俗物,是我给姑姑的谢礼,还望姑姑守口如瓶,别把今日的事情告诉别人。”
“奴婢明白!”宫人屈膝行了一礼,看清了那银票上的数字,眉梢眼底都露出了笑意,姻亲道,“可要奴婢帮忙,把树上那位请下来?”
“不用,姑姑自去忙吧!”薛音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想和树上那位说几句话。”
宫人不知道薛音想做什么,也不关心这位出手极其大方的贵女想做什么,行了个礼,收好新到手的银票,便走出了这个冷僻的庭院。
若是过去,她还真不敢这般轻慢树上的韩槿,可时至今日,太子谋逆事败,韩国公府也被牵连其中,韩槿这个皇后最疼爱的侄女已经成了罪眷,娘家夫家哪个都依靠不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等那个宫人走了,薛音方对身边的蓝衣侍女道:“能把树上那位弄下来吗?”
“没问题!”那蓝衣侍女点了点头,提气一纵,便落到了树上,解开困缚韩槿的披帛,单手夹着人,用轻功飞落了下来。落地时声音很轻,竟是个武艺不俗的侍女。
薛音垂眸,瞧了脸色苍白的韩槿一眼,微微一笑:“给她换身衣服,扮作我的侍女,让她跟着我离宫!太子事败,韩国公府也保不住了,等她醒来,脸色一定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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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报信的宫女跌跌撞撞地跑进殿门。
床榻上,背倚着靠枕的韩皇后双手一颤,手里捧着的书卷跌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她一夜未睡,眼睛里满是血丝,急急抓着身上的锦被,颤声道:“快,把人叫进来,把事情说清楚!”
报信的宫女直奔到皇后榻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正要开口说话,就听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二十多个甲胄在身的陌生侍卫涌进了大殿。
秦暄走在最前面。
他的身上沾着秋风秋雨的冷意,目光也清寒如秋水,在殿门口挥了挥手,示意众侍卫留在韩皇后的寝室之外,独自走进了寝室中,来到韩皇后的床榻前。
韩皇后瞪大了眼,脸色苍白,眼底通红,仪态全无,颤抖地指着秦暄:“怎么是你?太子呢?本宫的太子呢?”
秦暄目光平平地看着韩皇后,躬身一礼,语气平静无波:“母后,二哥秦卓与逆贼连荣围攻万安宫,意图弑君谋反,已经被宫中侍卫生擒,又由父皇亲自下旨,废去了太子封号,还望母后以大局为重,不要轻举妄动!”
“你是说,本宫的太子失败了?”韩皇后面如死灰,失魂落魄地看着秦暄,忽地恨声道:“秦暄,你告诉本宫,坏了太子好事的人究竟是谁,是秦玉安那条毒蛇,还是——你?”
秦暄垂眸不语。
韩皇后忽然抓起了手边的瓷枕,重重向着秦暄砸去。
秦暄后退了一步,瓷枕跌在了外邦进贡来的羊绒地毯上,仍旧摔得粉碎。可见韩皇后的确是恨极,用足了力气。
“孽障,你怎么可以对本宫的太子下手?”韩皇后指着秦暄尖声大骂,“那是你的同胞兄长,你竟要送他去死!下一个,是不是要轮到本宫了?果然,本宫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周围的宫人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出声。
秦暄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目光无波无动的看着韩皇后,上前一步,手指极快地点了韩皇后几个穴道。
韩皇后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只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
秦暄神色如常地扶着韩皇后平躺在床榻上,又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贴着韩皇后的耳朵,低低道:“秦卓只是被擒,还未判死;韩国公府并未直接参与此事,京畿营只是围了东宫和韩国公府,还未对两府的其他人做什么。母后若是再这么不懂事,孩儿就不能保证秦卓和舅父两家的妻妾子女,还能安然留在府中了。”
话落,他也不去看韩皇后到底是什么表情,冷静地吩咐侍卫把凤仪宫里的宫人都带走,换上从别处调来的宫女,让新来的宫女给韩皇后灌下药性和迷药相差无几的强效安神药,看着韩皇后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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