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音今日打扮得虽然清简,那稀世的美貌仍旧光彩照人。
老夫人的正堂中,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淡扫蛾眉,轻挽双髻,嘴角带着端庄得体的笑容,站在一身大红滚银边曲裾的薛夫人身后,屈身款款施礼:“郡主妹妹大喜!”
萧蕴还了一礼:“多谢薛姐姐!”
老夫人在主位上笑道:“你们这对姐妹见面的时候也不多,不用杵在我们这些长辈面前拘束自己了,康华,带着薛家侄女去后花园转转吧,花匠一个月前移栽的菊花和桂树已经开花了,你们年轻的女孩儿,应该喜欢这些!”
“祖母这般说,晚辈就失礼告退了!”萧蕴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笑看向薛音,“薛姐姐,咱们去后花园!”
薛音也向长辈们告了一声罪,随着萧蕴一起走出了正堂。
正值深秋,天气萧凉,西风正天边吹来,扬起漫天黄叶。走过一条小径时,薛音似乎受不住这寒凉的天气,身子轻轻颤了颤,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在地。
她旁边的侍女搀扶补给,萧蕴伸手扶起了薛音。
一股幽香从薛音的身上飘来,萧蕴只觉得脑袋一沉,心头警兆突起,可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手腕脚腕都在疼,耳畔是辚辚马车声。
昏迷前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萧蕴心中发苦,居然在国公府里被薛音一个外人给算计了,真是栽在了自家阴沟里。
也不知薛音究竟用了什么迷药,居然能这么快得放倒她。
按理来说,她这种内力不弱的人,就算中了迷香,也能在昏迷前制服对手,或者求救,可这次,却是连一声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幕后之人恐怕来头不小,出事的时候,她身边还跟着两个秦暄送过来的,武功不弱的婢女,周围还隐着秦暄的暗卫,对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重重防卫之中把她劫走了,不是有内鬼配合,就是势力大得超乎预料。
萧蕴能听到,附近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没忙着睁眼,而是暗暗调动身体的内力。然而结果让她很失望,也不知对方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全身乏力,别说调动内力,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难怪她的身上没有绑缚的绳索,对方这是认定了,她根本逃不走!
也不知道秦暄能不能即使找到她,她下意识地想。
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好,她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得自己想办法脱困才行。
首先得弄清楚,究竟是谁劫走了她,劫走她的目的何在。
她能想到幕后黑手,只有韩家和程家,或许还有其他很不得她死的人,但他们没有这么大的神通。
许久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许是停在了一个镇甸中,周围熙熙攘攘,吆喝声、马嘶声、走动声不绝于耳。
“她还没醒过来吗?”一个尖利,但有点儿熟悉的声音响起,“该不是迷香用的太重,直接睡死过去了吧?”
“人还活着!”一个干巴巴的女音响起,语声中毫无感情,像是出自职业杀手或者死士之口。
“活着就好!”那声音尖利的女子走进了些,冷笑道,“真以为我韩家倒了,你就能风光长盛了吗?”
“现在,你这个即将成亲准五皇子妃,还不是落到了我这个流亡之人的手里?”
“我倒要看看,秦暄那个痴情种子,愿意花多大的代价赎你回去!”
萧蕴听出来了,这是韩槿的声音。
劫持她的人,果然是韩槿。
只是不知道,薛音为何会跟韩槿勾搭到一起。薛家明明依附了秦暄,韩家也已经败落,不管怎么看,跟韩槿合谋绑了秦暄的准王妃,都是个馊主意。
有人抱起了萧蕴,抱着她走上楼梯,放到床榻上。
萧蕴睁开了眼睛,头顶上白色帷帐,一个三十岁许的精干妇人正站在不远处,低声吩咐守在门口的小二送上两份吃食来。
小二退下去后,一身家常打扮,带着帷帽的韩槿跟着一个健壮侍女,踏进门来。
韩槿摘下了帷帽,露出来的脸颊一片青紫痕迹,大概最近受过伤。
比起中秋宫宴上的模样,她消瘦了许多,颧骨高高凸起,眉眼间都显露出了几分尖刻,这张脸,让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就算有意伪装,也装不出往日那种矜持端庄模样来了。
她走到床榻前,目光阴冷地盯着萧蕴。
“我被你害成了这幅模样,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如今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我保证,你会比我凄惨百倍!”
她突然拔下了发上的银钗,手指钗头,锋利的钗尾对着萧蕴的脸颊比划,“你说,现在你这张脸上,添一朵花怎么样?不知到时候,秦暄对着你这张脸,会不会吐出来!”
萧蕴心中惴惴,声音却冷静:“你不会这么做!”
“哼,你难道以为,我不敢么?”
“你若是能这么做的时候,恐怕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萧蕴不觉得韩槿是很有耐心的人,继续道,“你们绑了我,应该是为了威胁秦暄吧?我若是毁了容,或者失了身,秦暄不愿赎我回去,你们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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