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马到中途,坐在柳七娘身前的萧蕴忽然动了。
她腰身横斜一折,单手在马鞍上一撑,双腿向上一掠,便脱出了柳七娘的禁锢,自马上平斜飞起,掠到旁边的老槐树上,顺手折了一截树枝,向着柳七娘掷去。
柳七娘一惊,没想到这一直不曾出过手,甚至不曾趁乱逃走的人质居然还有这等精妙的轻身功夫,仓促之间闪避不及,被那一截附了浑厚的内力的树枝击中,身子自马上飞出,重重落在了地上。
“快来人,人质要逃!”柳七娘顾不上自己的伤,立即高喊。
然而,其他人也顾不上她了。
山贼的援兵已至。
约莫百余人自山谷外冲了进来。
领头的一人骑黑马,一身白衣如雪,在马上的坐姿端正优容,与山贼那寒碜粗鲁的做派大不相同。他纵马冲进山谷,途中张弓搭箭,箭簇直指韩起。
“叶辞,怎么是你?”
韩起身形一震,双目圆睁,忙举刀格挡羽箭。
羽箭如流星,擦着韩起的长刀而过,眼看着就要穿韩起的咽喉而过的时候,去势忽地一阻,一股劲风从韩起身后掠过,直接打飞了那一根羽箭。
却是一个穿着灰色皮袄的光头僧人骑马而来,一掌打飞了险些射穿韩起的羽箭。
韩起死里逃生,转身看见那骑马而来的僧人,大喜:“大师来得正好!”
那僧人匆匆看了他一眼,声如洪钟:“世子先推开,这里就交给老衲了!”
这时候,叶辞自马上跃起,轻飘飘落在僧人面前,朗声道:“出家人就给远离红尘是非,大师何故坏了修行,执意做这杀生造业之事,与反贼为伍?”
僧人冷冷道:“阁下与谋财害命的山贼为伍,倒是来教老衲修行的道理了!今日遇到了老衲,是你小子命中的一劫,纳命来吧!”
话落,他宽大的僧袍鼓动了起来,并未用任何兵器,一掌击出,刚猛的内力带着劲风呼啸作响。
叶辞手中多了一柄软剑。
两人迅速打在了一起,僧人内力刚猛,招式浑雄,威力之惊人是萧蕴平生仅见;叶辞身形轻灵,一身轻身功法极其精妙,他用的是剑,却不以剑术制敌,移形换影间,时不时有五花八门的暗器飞出。
不过,萧蕴看得出来,那僧人的一身内力太过惊人,叶辞的那些手段,就像小猫在给大象挠痒痒,根本就伤不到僧人,更甚者,叶辞虽然身形灵动,却还是免不了被从身畔掠过的一丝丝掌力擦伤,看起来轻松,其实打得无比艰难。
韩起捡了一条命,这会儿又指挥着属下去砍山贼了,他自己则带人向着萧蕴冲来,试图再次抓住她。
萧蕴担心叶辞,对韩起自然不会客气。
她从一个死去的护卫身上顺了一把剑,瞬间和韩起对了十几招,结果她毫发无伤,跟着韩起赶过来的三个护卫悉数毙命,韩起本人的身上也添了好几道伤口。
韩起倒是有自知之明,发现自己讨不着好后,立即后退。
那僧人见韩起又有麻烦了,偏头看了一眼萧蕴,立即弃了叶辞,直奔她而来。
“大师,务必生擒这个丫头!”韩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大喊道。
僧人转眼间落到了萧蕴面前。
他打量着萧蕴,沉声问:“你是道真观的弟子?”
萧蕴从这个僧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致的危险,她暗暗调息,答道:“晚辈的确与道真观关系匪浅,前辈拦下晚辈,不知有何指教?”
僧人眼眸一沉,身上透出重重杀气来:“倒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可惜今日遇到了老衲,注定没有将来了!”
话落,僧人已经出掌。
萧蕴执剑应对。
面前的这个僧人,绝对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人。
他的掌法一点儿佛门慈悲的气息都没有,狠辣无比,招招取命,再加上那身强横无匹的内劲,萧蕴知道,她只要被打中,就是妥妥的重伤。
萧蕴的剑术也很出色,快到极致,准的极致,还富于变化,虚虚实实交织在一起,与轻灵无比的身法结合,攻防都很出色。
可她到底年岁太小,内力也远远比不得那僧人深厚,短时间内尚能自保,一旦被僧人拖成内力消耗战,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叶辞也赶来支援。
叶辞招式诡秘,萧蕴剑法迅疾,但以两人之力,仍旧不是僧人的对手。
不能继续打下去了!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前一后撤招。
“东南!”叶辞喊出了一个方位。
萧蕴一刻也未迟疑,轻身功法用到极致,掠出峡谷,向着东南方位急纵。
叶辞抛出了一包药粉,以内力将药粉打向僧人,趁着僧人闭气屏息时,转身跟上萧蕴,向着东南方向疾去。
两人的轻身功夫都极好,如一阵风般向西南方向掠去,连一个残影都不曾留下。
僧人的轻身功夫虽然比不得他们两个精妙,怎奈内力浑厚,全力施为的时候,速度丝毫不输他们二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这般你追我赶下去,等到萧蕴和叶辞的内力耗尽,必定落入僧人的手中。
转眼间,三人已经翻过了一座大山,来到山巅的悬崖上。
再往前,就是悬崖下的苍茫云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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