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泽见此,示意萧蕴停下来,站起身,本打算自己送萧蕴回房,却被叶辞拦了下来。
叶辞抱着萧蕴,走出房门,就听怀里的小姑娘迷糊糊地问:“叶世子,你先前说的“贵人”,指的到底是谁啊?”
叶辞微微笑笑,低声说:“你猜?”
小姑娘问:“是我的父亲萧惟,还是哥哥萧湛?”
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叶辞心头怅然,说道:“都不是。”
小姑娘困惑道:“那是谁?难道是我娘亲?”
叶辞微微摇头,轻笑:“现在还不能说。”
“为什么?”
“你太小了,我怕吓着你。等你到了能嫁人的年纪,我什么都告诉你!”
小姑娘恹恹地小声嘀咕:“大人真讨厌,我才不小呢。”
叶辞笑了起来,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对,郡主不小,已经到了该知事明理的年纪了。那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小姑娘清醒了些,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眼睛,问:“什么事?”
叶辞微微笑道:“别太相信秦暄了,真要被他养成了废物,后悔就晚了。有个人曾对我说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自己一生的安乐,赌在一个男人的良心上。你最好也记住这句话。”
萧蕴不明白叶辞为什么要这么说,却很认同这句话,问:“叶世子可知道,五表兄为何对我这么好?”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叶辞应该知道答案。
叶辞定定瞧着萧蕴,觉得这会儿的小姑娘有了前生的几分聪慧影子,笑问:“秦暄为什么不能对你好?”
萧蕴黯然道:“我一个孤女,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没必要如此殷勤。”
“孤女?谁说你是孤女?”叶辞决定给秦暄挖个坑,坏心眼道,“你哥哥萧湛还活着,他现在叫卫钊,是新任安北都护的独子,继承了你父亲的地位和人脉,只是不能以真名实姓示人。就凭着这一点,在你身上,秦暄怎么花心思都不亏。”
萧蕴大惊:“你说的……都是真的?”
叶辞点头,笃定道:“当然。我和令兄有些交情,刚刚得了消息,秦暄应该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这是实话。
只是他和萧湛的“交情”,指的是是上辈子的交情。
就如他之前在书信里提到的那个“贵人”,指的也是上辈子的“贵人”。
那个人不是萧惟,也不是萧湛,更不是章宁长公主,指的就是萧蕴自己,那个曾经和他相依为命的人。
萧蕴心里头乱糟糟的,无数疑问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萧湛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露面,为什么要去给卫凛做儿子?
他虽然是养子,却也是父亲唯一的爵位继承人,深得父亲的故旧仆属们的拥护,完全有资格凭借这个身份,直接继承安北都护的位子,没必要迂回地去给别人做儿子。
叶辞没解释,低声道:“别多想,萧湛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道理。郡主不需要担心这些,好好留在五皇子府里,先养好身体。”
话落,少年的身体如同流云那般飘了起来。几个起落,穿过重重屋脊院墙,又穿过一重窗子,落在了萧蕴的卧房之中。
轻手轻脚地把小姑娘安置到床榻上,叶辞从窗子里翻了出去,在萧蕴的视线之中,消失在如水的月光中。
萧蕴心里既喜又忧。
心里藏着事,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碧湖帮她穿好衣裳,边梳理她那头长发边说道:“郡主先用饭吧,盛公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萧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还是觉得困倦。强打起精神,问:“五表兄呢?”
碧湖说:“秦修公子的伤势已经大好了。殿下一大清早就带着亲卫出了门,说是要亲自送他回雍王府,刚走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会儿还没回来。”
萧蕴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
不管秦暄究竟知不知道萧湛的下落,她都不能提这件事,最好是把昨夜听到的一切都忘掉。
秦暄不在,但红玉和红柳这两个新添的一等侍女仍旧在。
盛青泽并未在荣安堂久留,甚至没多说话,等萧蕴用过早饭,和往日一样,给她诊过脉,用过针后,就告辞离开。
萧蕴今日不想去见女夫子,直接让碧月去帮自己告了假。然后就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在床上补眠。
正午时,秦暄回府,整个荣安堂都忙乱起来了。
碧湖惊惶地进了门,着急地对萧蕴道:“郡主,五殿下遇刺了!”
萧蕴一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五表兄遇刺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伤到要害?”
碧湖也不甚清楚:“不知道。奴婢只听小丫鬟说,殿下是被人抬回来的,全身都是血。全忠总管已经着人去宫里去御医了,荣安堂里里外外都戒严了,严禁下人们随意走动。”
萧蕴问:“为何去请御医,而不是让盛神医出手?”
碧湖猛地一拍脑袋:“是啊,咱们府里现在就供奉着一位神医呢!全忠总管真是糊涂了,居然没把盛公子请过来,奴婢得去提醒大总管一声,可不能耽误了五殿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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