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还不如都坦诚些,不遮掩,但也用不着说破。
秦暄最怕的,就是萧蕴和自己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魂魄。
毕竟他前生留给别人的形象实在是太不堪了,他自己都不愿意回想,萧蕴若是还记得这些事,肯定会离他远远的,说不定还会恨他。而前生的萧蕴,招惹的男人太多了些,她不记得他们就罢了,若是还记得的话,他光是想一想,就有种到处都是绿帽子的憋屈感。
幸好萧蕴什么都不知道,秦暄反复试探过了,她就算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上辈子也跟他毫无关系。
现在的萧蕴,还没脱了纯稚之气,扮小孩子也没什么违和感,可想而知,她那上辈子的年岁定然不甚大,顶多十几岁,已经开始懂事明理,但对男子还一知半解的年纪。
嗯,考虑到萧蕴正在学的大字就是初学者的水准,对这个世界的历史人情也懵懵懂懂,偏偏又不带一点儿出身贫寒,没受过教育的卑弱寒酸之气,秦暄猜测,她前生的记忆,恐怕跟大秦都没什么关系。思及佛家说的三千世界,他甚至觉得,萧蕴很可能是从其他世界转生来的魂灵。
前生,他整理萧蕴的书房时,曾在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一个小箱子。箱子里装的的,是一堆用奇怪文字写成的札记。他以为那是某种密语,现在想来,那说不定就是萧蕴在另一个世界中使用的语言和文字。
诸般思绪在心底转了转,秦暄笑了笑,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明白了,我是天才,晏晏也是。”
好强大的理由,萧蕴无话可说。
她还不知道,对面的少年已经在心里把她的底细猜对了七七八八。
这时候,全忠进来禀报,说宫里的御医已经到了荣安堂外。
“请他们进来!”秦暄道。
萧蕴瞧了一眼秦暄,正想开口请辞。
秦暄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低声说道:“你先留下。”
她又不是医师,留下来有什么用?可秦暄都开口了,萧蕴也没反驳,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两个五旬左右的御医前后走了进来,行过礼后,检查了一下秦暄的伤口,得出了跟府医一模一样的结论。
秦暄身上中了两箭,一箭伤在左臂,另一箭伤在胸口。
左臂那处伤不致命,但血流的有点儿多;胸口那处本来很有可能成为致命伤,可因被软甲挡了一下,没有伤到心肺,只断了一根肋骨,养上几个月就能好全。
御医们是提着一颗心来了五皇子府,生怕五皇子伤势太重,熬不过去后被皇帝迁怒;现在秦暄的性命无碍,他们比秦暄本人还要激动。
下笔飞快地写了药方后,就跟着全忠大总管去了外间,交代养伤期间的注意事项。
御医们刚走,来五皇子府探病的人就到了。
最先过来的是太子秦卓。
秦卓今年二十岁出头,容貌和不似凡人的秦暄没得比,但也算得上五官端正,一身贵气。
他没等全忠通禀,直接闯到了秦暄的床前,像天下所有的好哥哥一样,一脸关切道:“五弟,你现在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这次可不能嫌药苦就偷偷倒掉了,伤筋动骨是大事,轻忽不得!”
秦暄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二哥,我早就不干偷偷倒药事情了,你别总拿我当小孩子!”
秦卓好脾气地笑笑,说道:“是吗?可去年春天,你感了风寒的时候,全忠还偷偷找我告过状,说你非要熬药的宫女往汤药里加两大勺红糖,少加半勺都死活不喝。真不知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跟女孩子一样,嗜甜如命呢?”
秦暄老脸微红:“二哥,康华还在呢,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吧!”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上辈子还干过这种幼稚事情,里子面子都丢光了,恼羞成怒地瞪了侍立在门口的全忠一眼。
秦卓这才注意到坐在床榻另一头的萧蕴。
他微微蹙眉,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声音淡了些:“康华表妹,你怎么在这里?”
现在的秦暄,只是个得宠的皇子,以纨绔形象闻名皇都,威胁不到秦卓的地位。
因此,秦卓对自己的五弟有几分同胞情谊,希望秦暄能娶一个出身高贵,端庄柔淑的皇子妃,做一辈子的富贵闲王。
而萧蕴那看上去就病恹恹的身子骨,除了一个郡主身份一无所有的出身,怎么都不符合他脑子里“理想弟妹”的标准。尽管是母后亲自下的赐婚懿旨,对着萧蕴的时候,秦卓仍旧摆不出和悦的脸色。
当然了,萧蕴一个孤女,也不值得他一朝太子折颜讨好。
瞧得出秦卓的心思,秦暄眼底生寒,生硬道:“二哥,皇嫂呢?”
秦卓不在意萧蕴,立即从小姑娘身上移开了目光,说道:“我担心你,听说你出事了,就扔下了手里的政务,立即赶过来了。你皇嫂是女人家,出门前得梳妆换衣裳,就落后了几步,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恰在这时候,小厮在门外通禀,说太子妃和韩六姑娘过来了。
韩六姑娘,指的就是韩国公府的嫡长女,韩槿。
秦暄的眸光更冷了,太子却主动迎出门去。
他对太子妃孙氏一向敬重,对韩槿这个身份贵重,被韩国公捧在手心里的表妹,更是大有笼络讨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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