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湛听来,这话绝对是威胁,是在拿萧蕴当控制他的人质。
但萧湛先掉了马甲,泄了身份,在交锋中完全失了先机,这会儿只能应承下来,咬牙切齿道:“那就有劳五殿下费心了,小妹若是有个好歹,我便是拼却了性命,也饶不得你!”
这口黑锅可真沉!秦暄强笑了一下,郑重道:“萧二公子放心,我会用自己的身家性命护着令妹!”
萧湛冷笑了一声,根本不信他的诚意:“那你们二人之间的那一纸婚约……”
秦暄极其不情愿道:“当然是……权宜之计。有了这个名头,我才能光明正大的护着康华。等将来大事落成了,我定然不会让康华……受委屈!”到底是没说放萧蕴自由。
停了停,又补充道,“再说了,有了这一纸婚约,萧国公府的长辈才不会把她当成联姻的棋子,逼她嫁人。”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萧湛不再说什么了。
秦暄也知道他和萧湛之间的交情实在是浅薄如纸,这会儿也无意谈北疆的军务,顶着准大舅子的冷眼,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告辞离开了。
才一出客院的大门,就见叶辞从一树海棠后转了出来。他披了件白色狐裘,墨发以墨玉簪束起,负手站在覆满了白雪的海棠树前,清华濯濯,好似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雅致君子。
秦暄觉得碍眼极了。
他和叶辞都算是对萧湛有大恩了,为何这叶辞能得萧湛的青眼,与之相谈甚欢,他就必须得背一口死沉的黑锅,被各种鄙视嘲讽呢?
叶辞走上前,负手笑道:“看来,五殿下和二公子谈得不甚愉快。”
秦暄不与他客套,直接问:“你是怎么找上他的?别拿‘碰巧遇上了’这种借口来敷衍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不会信你那套蛊惑人的伎俩!”
叶辞如实道:“我碰巧知道二公子手底下的人在帝都有几个据点,以及他们的联络方式,还能看懂联络暗语。早在半月前,我就在一处联络点的外墙上,得知了二公子来帝都的时间。而后便猜测,二公子回帝都,多半是为了萧凤章。那接下来,我只要盯紧了萧凤章的动向,就不愁找不到人。”
秦暄嫉妒得想打人。他知道叶辞上辈子和萧蕴兄妹极其亲近,却不知道他们已经亲近到了这种程度。
运了运气,秦暄竭力冷静下来,低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觉得叶辞的举动非常奇怪。
若说叶辞有意让盛青泽再续前缘,可除了一开始引盛青泽入府,什么事情都没做,今天又把萧湛主动送到了秦暄的手里,促成了秦暄和萧湛的结盟,怎么看都像是在帮秦暄。
这人的举动前后矛盾,到处都是疑阵。
叶辞笑笑,怅然道:“殿下难道没看出来吗?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郡主安好而已。”
第29章 学业
叶辞说完这句话,便告辞离开了。秦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隐约想明白叶辞究竟想说什么:我希望萧蕴安好,所以,谁对她更有用,我就帮着谁。
秦暄心情复杂,谈不上愤怒,更谈不上喜悦。
也许他该庆幸,叶辞和萧蕴上辈子的关系,是无话不说的知交,而不是一对互相倾心的有情人。否则的话,就叶辞这心性,这手段,他一个负累重重的皇子,真的有胜算吗?
萧湛在五皇子府住下后,萧蕴便天天往萧湛的住处跑。他们兄妹年龄差得大了些,但感情极好,聚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说不完的话。
秦暄初时有些吃味,但后来发现,萧湛的面前的萧蕴,和自己面前的那个小姑娘,明显不大一样。在萧湛面前,小姑娘故意藏起了自己那份不正常的早熟聪慧,更为天真娇憨些,像个软软甜甜的糯米团子,跟同龄的女孩子比起来,只是更乖巧了些。可那明显不是小姑娘的真面目,还是自己面前的萧蕴,更为真实些。
秦暄也常常去看萧湛,说些和朝堂局势,或者安北军务有关的事情。萧湛虽然非常不欢迎他,却也渐渐承认,这位被人轻视的五皇子殿下,其实是个胸有韬略,目光远大的了得人物,有成为一代英武明君的潜力,自己追随扶助于他,着实是笔大有赚头的买卖。
但就算如此,萧湛还是更愿意亲近叶辞。他虽是武将,却也是个雅致风|流的贵公子,琴棋书画样样在行,而叶辞自幼聪颖过人,也是此道中的佼佼者,身上更有种让萧湛心折的君子气度。
比起那个心机深沉,不孝不悌的五皇子殿下,萧湛当然更欣赏叶辞。
若非年纪差得有点儿大,他都想让叶辞做自家妹婿了。
光阴如流水,爆竹声里,匆匆辞了旧年,迎来新岁。
立了春后,天气渐暖,冰雪渐渐消融。因位置偏南,帝都的春风来得早些,正月十五闹元宵时,长街上的老柳便鼓出了绿芽,早开的迎春花也已经迎风吐蕊,有了点儿万物生发的新气象。
萧湛在五皇子府住了一个月,身上的内伤外伤刚养好了大半,就急急离开了五皇子府,前往北境边关。
他现在是新安北都护卫凛的独子,不便久离安北地界。
萧湛离京那一日,是元月十七。
萧湛天一亮就离开了,事先根本没告诉萧蕴。萧蕴得知消息后,郁闷了两三日,才渐渐习惯了兄长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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