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启还未答话,便听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
定睛看去,却是前面那艘画船撞上了水底的一处暗礁,又因山风猛烈,画船竟是直接翻进了水里。挥桨的僧人和侍卫们纷纷落了水,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子也掉进了水里。
山风呼啸,澄月湖上水浪汹涌。落水的人顺着水浪飘,很快就流落到了周光启的画船前。
“快去救人!”周光启急急喝道,想也不想地纵身一跳,跃进了湖水中。
留在船上的小厮傻眼了,忙催着摇桨的僧人下水:“快去救我家侯爷,他根本就不会水啊!”
湖面上乱成了一片。
风声、喊话声、哭声、涛声交杂在一起,谁也没留意,有两个落了水的侍卫,始终没浮出水面。
萧蕴也没想到,她自己也会掉进水里。
那划桨的僧人应该很不熟悉澄月湖的水道,居然撞上了一块礁石,以至于整条船都翻了。
不过,她虽然落了水,却没吃苦头。
紫衣就跟在她的身边,立即出手,把她从水里捞了出来,抱着她跳上了周光启的那条乌篷船。
没多会儿,落水的僧人,以及跳下去救人的人,皆陆续离水上船。
周光启便比萧蕴倒霉,他在水里待的时间有点儿长,被僧人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见康华郡主和小长宁侯都安然无恙,摇桨的僧人们不敢再在湖面上盘桓下去,赶紧把画船划到了岸边。宏光大师先前已经瞧见了湖面上的乱子,已经安排安排了医僧,诊治昏迷的周光启。
萧蕴也被送回了禅房,换了衣裳,喝下了一大碗姜汤。
她放下汤碗,便见秦修、叶辞和宏光大师走了进来。
秦修佯怒道:“早就跟你说过了,水上危险,你偏不听,非得去看什么荷花,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这不过是个意外!”萧蕴的眼圈儿发红,眼睛也雾蒙蒙的,拖着哭腔道,“我怎么知道那画船划得好好的,突然就撞到石头上了?秦二哥,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欺负我,我要告诉五表哥,让她给我做主!”
这泪汪汪的样子倒不全是装出来的,那姜汤做得太辣了,她有点儿受不住,脸红流泪纯属生理反应。
“康华妹妹,你讲讲道理行不行?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成了欺负你了?”秦修怒道,“我那三个跟着你出去个侍卫,有两个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呢!”
话落,又看向宏光大师,道:“大师,还请帮本公子多安排几个熟悉周围环境的僧人,跟着我带来的那些侍卫,搜索澄月湖,务必把人救回来!”
宏光大师面露难色:“秦二公子,贫僧也知道,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耽误不得,可这时候却不宜大张旗鼓地找人。”
“为何不能?”秦修不满道。
宏光大师道:“实不相瞒,敝寺三天前就接到了太子殿下的谕令,他会在今天下午,带着太子妃来敝寺礼佛。这不,为了此事,敝寺今日都不曾接待寻常香客。”
原来幕后之人要引进局中的,是太子!
萧蕴心头一片明悟。
如此,那幕后之人放他们进来的用意,便不难猜了,太子在这里着了算计,甚至遇刺身亡了,他们就是现成的替罪羊,背后的雍王府和五皇子府也很难撇清干系。
秦修脸上余怒未消,倒是没再逼着宏光大师帮自己找人,问:“太子和太子妃为何要来慈恩寺?他们要礼佛,大可以去皇城里的弘法寺,没必要大老远地跑到这个偏远地方来!”
“太子殿下的谕令,贫僧哪里敢随意猜度?”宏光大师苦笑了一下,说道,“只能早早准备起来,莫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败兴而归了!”
叶辞听到这里,终于插话了:“这其中的缘故,在下倒是知道几分。”
“哦?是何缘故?”秦修问。
叶辞道:“东宫里有个侍妾,跟了太子殿下不过三个月,就被查出了身孕,御医说,那侍妾怀的,很可能是个男婴。太子膝下空虚了多年,对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很是看重。
又听那有孕的侍妾说,她进东宫前,曾来慈恩寺礼佛,求观音娘娘保佑她,尽快为夫主开枝散叶。入府承宠后,那侍妾又梦到观音娘娘抱子驾云而来,之后没多久,果然被查出了身孕。
太子殿下以为,这个孩子还未出生,就得了菩萨赐福,乃是个天生的福星,特意选了今日,与太子妃亲自来向菩萨还愿,保佑麟儿平安出生,福佑大秦。”
闻言,宏光大师虔诚地念起了佛号,而后便告辞离开,去安排太子礼佛事宜。
临走前,仍不忘对叶辞道:“世子去年许我的三局棋,贫僧一直没忘,便在今日补上好了。左右太子和太子妃的车架,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敝寺。”
叶辞微笑颔首:“大师有请,叶辞岂敢推辞?”
宏光大师一走,秦修就打发走下人,把这山寺里的异状和盘托出了,最后问:“你和这里的主持相熟,可曾发觉这位宏光大师有问题?”
第33章 师尊
叶辞垂了垂眸,目光幽微,淡声道:“有无问题,一试便知。”又看向紫衣,“姑娘身手过人,可愿与叶辞一同去见宏光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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