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寿宴上时,秦暄已经把萧澈介绍给了萧国公和老夫人,明确暗示两位老人家,这位出身旁支的萧澈,将会是日后的萧国公府世子,册封世子的诏书很快就会下达。
老夫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脸上一丝笑都没有,浑浊的目光阴阴沉沉的,便是见着了萧蕴,都没能扯出一丝敷衍的笑纹来。
萧国公对萧澈的态度却要好得多,正温言询问萧澈读过那些书,家里有哪些人,言语中不乏称许之意,但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就不是旁人所能窥测出来的了。
“康华来得正好!”萧国公示意她上前,指了指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一个华服女子,笑道,“可还认得你表姐?”
那华服女子十八九岁,正处在一生里容貌最盛的时候,明艳鲜亮的仿佛一枝红海棠。
她坐得端正,神情骄矜,就是瞧见了萧蕴,也只是淡淡抬了抬眼,漫不经心道:“我上次见康华的时候,她才不过三岁大,小孩子忘性大,多半忘了我这个公主表姐了。”
萧蕴立即想到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屈膝见礼:“见过朝华表姐!”
朝华公主抬手虚虚一扶:“康华表妹不必多礼!”
她对萧蕴不感兴趣,略尽了礼数,便转头去打量萧澈。
她的目光大胆而露骨,从萧澈清隽的脸,一路向下,似乎要透过萧澈的衣裳,看清楚他的身材。萧澈想来还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窘迫得脸上通红,却又不敢闪躲,眼里一片狼狈。
萧蕴见此,忽然想起,这位朝华公主正等着做萧国公府的世子妃。
所以,萧澈这不仅要做世子,还要做朝华公主的驸马吗?
沉思间,时辰已至,寿宴将开。秦暄之前不知做什么去了,这会儿才来到前院,拜见过萧国公和老夫人后,便牵着萧蕴入席。
接下来的寿宴倒是平平静静的,没出一点儿波折,虽然还多本该出现的人都没有出现。
宴席结束后,已经是下午了。
秦暄牵着萧蕴向萧国公和老夫人请辞。
萧忱和萧恪把两人一路送到国公府门口,这两位萧家嫡系的老爷脸色都不好看,显然没想到,他们汲汲营营的世子之位,居然便宜了一个旁支的小辈,连秦暄都懒得应付了。
登上马车后,萧蕴长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起行,扬尘挡住了视线,萧蕴循着车窗向外看去,朱门之上的“萧国公府”牌匾上也似蒙了一层灰尘。
想起国公府里围绕着世子之位发生的乱象,她忍不住想,这曾经显赫的国公府,在父亲故去后,已经大不如前了。
莫名地,又想起了三夫人死前诅咒一般的嘶语:“这府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无辜,哪一个都逃不掉……”阳光烈烈,萧蕴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是不喜欢,日后就不必回国公府了。”秦暄知道她厌恶萧国公府的一切,安抚道,“我离开帝都后,你先住雍王府可好?雍王妃和秦修会照顾好你。”
“秦二哥不去安南?”萧蕴回过神来,诧异道。
“雍亲王就两个儿子,总不能都留在战场上,万一全都折进去了,雍王府就绝嗣了。”秦暄笑笑,又摇了摇头,说道,“再说了,秦修天赋有限,这辈子都做不了善战之将。”
“看来,秦二哥又要失望了。”萧蕴道。她自是知道,秦修一直想去安南带兵,但雍王妃不许,秦暄也不愿意帮忙。
“帝都里的事情,一点儿都不比安南轻松。”秦暄微微蹙眉,说道,“我在他的身上也花了一番力气,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遇到了麻烦,就去寻他帮忙。”
话落,笑了笑,又道“其实论心计眼光,他未必比得过你。但比起其他人来,他和你关系好,一向肯听你的话,能帮你省却下许多精力来。”
萧蕴一一应下,垂眸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再次觉得自己还是长得太慢了点儿,这幅小身子,到了不熟悉自己的人面前,可信度总要打个好大的折扣。
秦暄留给萧蕴的,自然不只是雍王妃和秦修的照拂,还有好些人手,以及几个“应急预案”——遇到了雍王妃和秦修解决不了的麻烦,该去找那些人帮忙,如何应对,要堤防那些人;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若必须离开帝都,应该带着哪些人离开,走哪一条路,如何把消息及时传到他的手里……
把自己的安排一一对萧蕴交代清楚后,秦暄话题一转:“我记得,你说过,等寿宴结束后,要送我一件亲手做的礼物,这话应该还算数吧?”
“当然!”萧蕴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笑道,“能不能转道去城郊?就是西北万华山下一带,母亲留给了我一个田庄,就在万华山南边。我给表兄准备的礼物,就在田庄里。”
“哦?你莫不是寻来了什么奇花异草,养在了田庄之中?”秦暄问。
“奇花异草……勉强算是吧!”萧蕴想了想,说道,“表兄想来知道,我阿娘留给了一只经常出海,天天山南海北到处跑的商队。我让商队替我寻了好些种子,种出了一些……唔,很有意思的东西。我也不知道它们能否派上用场,反正你见了就清楚了。”
秦暄听得不甚明白,花草除了用来观赏,难道还能拿来吃不成?这并不妨碍他心里头高兴,愉悦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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