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么倚在chuáng上,姿态慵懒,轻描淡写地说完,一挑眉,“现在,我在你心目中的形像有没变得矮小?”
她象是在深思,以至于都没听见他的问话,直到他又唤了一声,她才愣愣地抬起眼,“为什么会变得矮小?”
“没想到我以前会这样糗吧!”
她喃喃道:“谁从前没做过几件糗事!”
“你也说件我听听。”
“我……”她张了张嘴。
能从口中说出的糗事,说明真的不会在意了。能坦然面对的过去,说明那一页真的是翻过去了。
她不行,彦杰是她心底独占的秘密,她不愿与别人分享,也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每一次想到这个名字,心都隐隐作痛。婚礼上彦杰为她流下的泪,她如何也抹不去的。
也许有一天,她也会象这样调侃般说出来,但肯定不是现在。
“我要保持完美形像,才不给你取笑我的机会。”她出其不意地勾住他的脖子,闭上眼,吻上他的唇,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失意。
“鬼丫头。”他惩罚地反被动为主动,肆狂地轻咬住她的唇瓣。
当她去洗果盘时,她没听到他轻轻一叹。
手机里有一条彩信,上chuáng前发现的,是她从婚车上下来进恒宇酒店时拍的,好象是回身和桑贝说话,就是那回首的一个瞬间,她嫣然轻笑,婚纱飞扬,画面非常唯美。
发信人是苏陌。在婚礼上没有看到他,显然他来过了。
“你的每一次美丽绽放我都珍藏,我也从不曾错过。”随彩信发过来的还有这么两句话。
雪是夜里停的,隔天,天就放晴了。北国的阳光,在皑皑白雪的折she下,犹如彩虹般的美丽。
“不要贪图好看,这雪很容易刺伤眼睛的。”出门时,叶少宁让童悦戴上墨镜。
冰城真的很有对付bào风雪的经验,街道已清理gān净,行人和车都多起来了。其实没必要特地去看冰雕,童悦觉得大街上处处都是景。
两人先打车去中央大街,这条街称为国内罕见的建筑艺术长廊,也是亚洲目前最长最大的步行街之一。
对于建筑,叶少宁是行家,什么文艺复兴、巴洛克、折衷主义等各种风格,他如数家珍,每经过一处建筑,他都停下来为她细细讲解。不知怎么居然吸引到其他游客,简直把他当成了导游,还有人举手发问。他是温雅的人,有问必答。走了没几步,两人身后跟了一帮人。
童悦起先能保持温婉的礼貌,眉眼间自然流露出一丝骄傲。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了。
有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子,毫不在意叶少宁挽在臂弯里的童悦,公然对叶少宁秋波频频,还主动递上名片,说想与叶少宁认识一下。
“老公,那个看上去很好吃。”童悦状似无意地打落叶少宁手中的名片,盯着对面街上的一家糕点店,直咽口水。
“那是哈尔滨一绝,叫大列巴,外皮焦脆,口感松软,很好吃的。”旁边有人介绍道。
“是吗?老公,你快给我买去。”童悦等不及的推着叶少宁。
叶少宁笑笑,丢下众人走了过去。刚买了回来,童悦又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拽着叶少宁忙过去。
“你要吃这个?”叶少宁光看,牙就酸了。
“不吃,买了玩。”她难得流露出小女人的任xing。眼角的余光瞧着那时尚女子有些不甘心地直撇嘴。
又有人过来向叶少宁请教前面那幢jīng品商厦的风格,不等叶少宁开口,童悦抢先出声,“对不起,先生,我和老公在度蜜月,能给我们一会儿独处的时间么?”
那人面红耳赤,急忙道歉。
如此一来,其他人会意一笑,纷纷鸟散。
叶少宁乐不可支,“叶太太,想不到你很会捍卫主权啊!”
她一本正经地回道:“我这是为你着想,不想把蜜月变成聚众*。”
环在那纤细柔软的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一点,他沉着声音说:“我不在意你一直这样为我着想。”
童悦感冒刚愈,叶少宁决定暂时不去外面的滑雪场,两人就去冰雪大世界看看。
童悦从未滑过雪,溜冰也不行,身体又虚,乖乖地只当一个观众,不参预任何活动。叶少宁滑过几次雪,一直想重温。
“你可以吗?”童悦站在雪场边上,看着工作人员帮叶少宁穿上滑雪装,绑上滑雪板,她直拧眉。
“应该可以的。”叶少宁到是自信满满。不过走了几步路就跌了个四脚朝天,逗得童悦抿唇直笑。
他到很勇敢,爬起身朝她挥挥手,在原地试滑了几圈,挺有模有样的。
工作人员冲他竖竖大拇指,领着他走向第一个高处。
当他从上面俯冲向来时,童悦感到快如流星般。他停下,举手向她做了个V的手势,她不禁也快乐地跳了起来。
他又上了第二个高处,又一次如流星般掠过他的眼前。
“好了,不滑了,那儿太高了。”还有最后一个高点,坡度非常的大,童悦觉得心悬悬的,上前拦阻。
叶少宁扶扶雪镜,仰起头,“相信你老公呀,看着吧。”
工作人员也有些不放心,不住地提醒他动作要点。
童悦退到下面,手按住心口。
叶少宁屏住呼吸,然后身子前倾,滑雪杖一用力,滑雪板嗖地向下冲去。
童悦的心扑通扑通,快如奔马。
雪坡上的叶少宁象燕子般翩翩过来,越来越近,一个大的飞跃,人腾空而起,下面就该是降落了,稳稳的,离她十米的距离。
她缓缓地闭了下眼睛,耳边听到“咚”的一声。
她身边的工作人员突地发出一声惊呼,“天!”。
有人在跑动,她睁开眼,看到不远处,叶少宁躺倒在地,滑雪杖落在一边,人一动不动。
正文 40,质变(下)
太阳xué突突地跳着,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一股巨大的恐惧瞬间充斥了全身。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工作人员解开叶少宁的头盔,拿开雪镜,大声地嚷道。
没有人回应。
又一个工作人员从童悦的身边跑了过去。
她的腿象灌了铅,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办法向前挪了一步,喉咙里象堵着个饭团,一口气被压着,怎么也上不来。
还是别人架了她一把,她才动弹了一下。
叶少宁闭着眼,神qíng非常的平静。
颤微微地蹲下来,她摘掉手套,哆嗦地探向他的鼻息。手刚伸了一半,惶恐地又缩了回来。
“看不出伤在哪?可是怎么这样子呢?叫救护车吧!”两个工作人员小声商量着。
她镇定地阻止,“没有必要,他没事的,肯定没事的。”
是的,一定没事。这只是个游乐场,又不是专业滑雪场,坡度又不算太陡,他保护措施做得那么好,技术又不错,怎么可能有事?
他说过结束后带她去看索菲亚在教堂,晚上去俄罗斯餐馆吃大餐,然后逛逛冰灯庙会,他不会食言的。就象他说和她jiāo往就真的jiāo往了,他说一辈子注定和一个人在一起,早一点结婚晚一点结婚有区别吗?于是,他们真的结婚了,都来他的伤心地度蜜月了。
他应该是真诚的,所以肯定没有理由抛下她不管的。
不然,不然,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他的。
“少宁,少宁,好了啦,起来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赶车呢!”手指紧攥成拳,指甲掐进掌心,锉骨的疼痛。
“你再这样,我要生气啦!”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栗,眼眶又热又胀。
密密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又一下……
“童悦,飞翔的感觉真的太好了,你要不要也体验一下?”俊眸漆黑发亮,唇角上翘。
她定定地看了他有五秒,突然直起身,扭头就走。
“童悦……”他在后面叫着。
她没有回头,越走越快。走着,走着,不知怎么泪水就涌了出来,而且声势浩大,她不住地用手指去拭,怎么也拭不尽。
他又没摔断腿又没摔破头,应该开心呀,哭什么呢?
而这泪水让她觉得羞耻,也让她觉得害怕。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象他成了她生命里特别重特别重的一个人,重到能影响她的呼吸、夺去她的心跳、*纵她的人生。如果没有了他,她简直不敢相信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走下去。
可是以前不是这样的。jiāo往时,她可以一个星期不和他联系,就是有点小失落,一切井然有序。即使领了结婚证,当他要求她为他改变时,她能平静无波地从他面前走开,哪怕外面是茫茫风雪,她也只觉着疼痛是暂时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她象被什么蛇蝎猛shòu追着,慌不择路。
在大门口,气喘吁吁的叶少宁终于追*,拉住她的胳臂。她象对待细菌传染体般,惊惧地甩开他,“不要碰我。”
“怎么了?”他被她的一张泪容惊住了。
她不说话,埋头向前。
他小心翼翼地跟着她,“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出声的。只是玩得太疯狂,我忘形了。”
她象没听到,看到一辆旅游大吧停在外面,看也没看就上了车。
“童悦,这是去度假村的。我们要坐的是那辆。”他捉住了她的手,往相反方向指了指。
“我要去哪,关你什么事。”她厉声喝斥。
这一次,她没甩得开他的手。
“是不是在和我生气?”他问道。
“我凭什么生你的气,你想怎样就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口吻又冷又硬,眼睛看着路边的积雪,就是不愿瞟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唉,这样的话都讲出来了,真的是生气了。怎么办,打我一下会不会消气呢?”
他举起她的手臂打向自己的脸,她绷紧了没让他得逞。“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这气可不来事带到别的地方,不然会影响我们的心qíng。不要舍不得,打吧!”
“叶少宁,你很幼稚哎!”她捋了捋头发,这才发现手指冻得都没知觉了。只顾着哭,手套也不知什么时候丢的。
他一皱眉,拉着她上车。车上暖气开着,到是非常暖和。他忙不迭地替她*着手指,她把头偏向窗外。他的力度不轻不重,掌心的温度很快通过肌肤直流向她的血液,直达她的心脏。冻僵的指尖有点胀痛,她不由地咬紧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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