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爱自由落地_林笛儿【完结+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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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她从高速下来,盯着那个小面馆,看着江冰洁笑语盈盈地在忙碌着。她真是无法想像都这么可怜了,怎么笑得出来?她希望视线能变成一把厉火,将江冰洁脸上的笑意烧去。

  天意助她。

  江冰洁却笑到最后。

  那把火,并不是她的愿望实现。

  现在,可怜之人是她了。乐静芬颠狂地大笑,笑得眼泪鼻涕一抹一大把。

  江冰洁今天正式下葬,天空灰暗,空气又闷又热,一动就是一身的汗。

  叶少宁买的墓地,在一块半山坡上,环境非常美,四周的邻居非常安静,她一生都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到最后一刻,童大兵都没出现。童悦不忍讲父亲什么,毕竟逝者已去,而活着的人要勇敢地活下去。

  人生,总得向现实妥协。

  罗佳英也没有来,叶少宁说是身体不太好。

  她哦了一声,面无表qíng地把头转过去。

  连续守灵几夜,身体与jīng力都透支到极限,从墓地回市区的车上,她一挨椅背就睡沉了。

  从梦中醒来,发觉居然躺在书香花园公寓的卧室中,已换上了舒适的睡衣。身边还有一人,手臂横过她的身子,将她圈得实实的,仿佛怕她会逃跑似的。

  身体已经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肌ròu一下子就僵硬了,她屏住呼吸,想慢慢翻过身去。

  突然黑暗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没敢动,继续装睡。

  身边的人慢慢坐了起来,轻轻地解开她睡衣下方的几个扣子,温热的手慢慢摸*的*。

  没有继续向上,也没有继续向下。

  他就停留在她的*上,指尖一寸一寸轻柔的*、丈量,像在确定那里面藏着什么、有过什么、失去过什么……

  正文 94,逆风飞扬(二)

  夜那么深、那么静,有谁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痛楚与绝望?

  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住在这里吗?来自于他的骨血,有着什么样的眼睛,有什么样的小脾气?第一个会说的字是爸爸还是妈妈?

  第一次见到陶涛家的聪聪时,他就悄悄地开始憧憬有朝一日他做父亲是什么样的qíng景,那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是怎样的?

  他做了父亲,只是知道时就已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怎能不心痛如割?

  童悦睡得很平静,他收回手,贴近她的脸。就连睡梦中,她也把眉头蹙着,仿佛心事重重。

  她究竟有多恨他,以至于抛弃孩子时是那么的决绝?

  他下chuáng到露台上chuī风,想抽烟的,最近抽得很凶,心里发闷。烟没带出来,他忍着,童悦好不容易才睡着,他不要跑来跑去惊醒了她。

  夜风带着露水的湿气扑进来,有着少许的凉意,他换了个姿势站着。他也很久没回书香花园了,站在这里,有如做梦一般。

  天很快就会亮,童悦醒来后,世界还会这般平静吗?

  心,酸酸*。

  又浅眯了一会,其实睡沉的。

  满室的阳光,童悦已不在身边。

  他各个房间找了找,苦笑,她走了。

  应该不意外,是不是?要不是她昨天睡着了,她哪里愿意再踏进这里一步?

  洗漱时,手机响了起来。抹了一掌的水珠,跑去接电话。傅特助问要不要过来接他?他说有点累,上午不去公司了,有事电话联系。

  手机刚搁下,转身又听到铃声,不耐烦地拿起,手指哆嗦了下,心狠狠地撞击。

  “少宁,我在荷塘月色,你如有时间过来下?”童悦问道。

  “半小时后见。”他深呼吸,她已很久没有唤他“少宁”了。

  他却没有半丝喜悦。

  迎接他的是一室的清香,房间彻底打扫过了,chuáng单晾在阳台上,沙发上的靠垫一个个叠着,可以当枕头枕,也可以当宝贝抱。桌子上有水果,有鲜花。童悦站在厨房里,腰间扎着碎花的围裙,已经有几碟拌好的凉菜搁在一边,两个锅里热气腾腾,闻着胃就开始欢呼。

  他一怔,眼睛闭了又睁开,不太敢相信。

  时间仿佛停滞,好像还是他们刚开始同居不久。那时,她真的真的很在意他。

  他轻轻走过去,伸出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抵住她的肩。

  他不问为什么,只愿锁住这一刻。

  她没有推开,轻轻地说:“我在做饭。”

  “就一会。”喃喃如梦呓。

  不过十秒的时间吧,她又说:“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好!”他仍立在原地,手臂仍在她腰间。

  她默默低下头,熄了炉火,拿起汤匙盛了一口汤,chuī了chuī,举高,“尝尝。”

  又见那锅huáng绿相间的清汤。

  他凑过去,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模一样,他想了很久很久了。

  “再多点。”他贪心,得寸进尺。

  “上桌吃!”

  他乖乖地去洗手,坐下来时,饭和菜都已摆好,非常的丰盛。

  他吃了很多,饭添了两碗。

  她去厨房,又端上一碟水果,冰过的哈蜜瓜与圣女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用牙签戳着。

  “你也吃一块。”今日有点风,她没开空调,把前后的窗都开着,鼻尖上渗出密密的细汗。

  “嗯!”她坐下来,接过。

  “我来洗碗。”他拍了下她的肩,其实他想吻她的唇。

  她看着他,指挥什么碗搁哪里,余菜放冰箱的哪一层。

  阳光真好,早晨洗的chuáng单已经有点gān了,她揉揉,闻着清新的皂香,眼中溢出热热的雾气,她忙眨去。

  卧室的chuáng上重新铺上了新的chuáng单,看着就起困意。

  “要再睡会吗?”他擦gān了手,走过来。

  “少宁,我们说说话。”她抬起头看他,清眸映着他的身影。

  “前几天欠觉太多,我想再睡会。”

  “我妈*事,非常非常感激你。”

  忐忑半日的心无奈停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是吧?

  “童悦,我讲过了,那是我的义务。”

  她避开他的视线,在客厅长沙发上坐下,低下头,从脖颈间解下一直带着的那枚玉钱,“我好象有枚玉佛在你那里。”

  他脸色大变。

  呵,在这座小公寓里,他们有过第一次亲密,那时他们算是陌生人。有了玉佛,他们从陌生人变成了恋人、夫妻。

  又是在这里,玉佛收回,是否就把这几个月的jiāo集一笔勾去了?

  原来她今日是来画句号的。

  “童悦,我们结婚刚过半年,难免有些小磨擦,我们都克服一下,不行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握紧。

  她目不转睛看着他,他那么痛苦,那么真诚。不,不,不能心软,她要控制住自己。

  “在这个婚姻里,我不快乐,你也不快乐,何必勉qiáng?”

  “不是的,我非常快乐。”

  她幽幽叹息,“真的快乐,你怎么会被别人吸引住?”

  “童悦……”

  “车欢欢怀孕了是不是?”她把头别过去,指间迅速冰凉。

  他愕然,然后小心翼翼地回道:“好象是的。”

  她讥诮地弯起嘴角,“怎么会如此模糊?她不是亲口告诉你的吗,在那个会所二楼的露台,怀孕才一个月左右。多么巧,我刚好路过。”

  “听到的不一定是事实。”他斟酌着,手加重了力度。

  “那这个呢?”她抽回手,从包包里拿出两张照片。

  血液戛然冻僵。

  他与车欢欢在希尔顿的泳池中贴面相拥,他和她一前一后走进更衣室。

  苍白的手指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我记得那夜你回来,从里到外都换的新衣,我问过你,你没有回答。”

  “童悦,你不相信我吗?”眼前金星直冒,他心急如火,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这样的事只会越描越黑,因为没有谁可以为他证明,还有他不能对车欢欢落井下石。

  “你喜欢车欢欢吗?请你如实回答。”她想笑,说等于没说。

  “喜欢,但不是爱。”

  “狡猾的男人爱用这样的理由,呵,喜欢与爱的界限很明显吗?”

  “完全不同,童悦……”

  她摆手,打断了他,“我不想听的。换作是别的女人,也许我会说服自己应该大度一点,这天下能有几个男人是专一的,谁又能保证下一个遇到的男人就是好的?你对我很好,买车买房,甚至在车欢欢面前给我争面子,我应该知足,应该装傻,应该qiáng悍,应该牢牢守住我们的婚姻。少宁,为什么是车欢欢呢?你看她爸妈、我妈妈,这三人之间斗到现在,结局就是这样!死的死,活着的就快乐吗?不见然,何必这上一辈的故事在我们身上再重演?不要告诉我你并不想和她结婚,不要再解释,那些和我没有关系的。我只想远离你们,我要离开青台了。”

  “你不想听,是怕自己动心吗?你心里是不是也相信我没有做出那样的事?”他跳起来,咆哮如狮子。

  “需要我再拿出别的证据吗?”她冷了脸。

  “证据?看来你已准备得很充分。童悦,即使我亲眼看到你和其他男人手牵手在一起,我都会坚信那不是暧昧,而是有一个不得已的qíng形。即使你把孩子流掉,我也能说服自己,你肯定有其无奈的理由。即使我们已经山穷水尽,我仍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就有柳暗花明的一天。你对我,能做到这样吗?”

  “我不能,因为没有必要。”讲这些有何意思,离婚协议已拟好。

  他冷笑,“从一开始你就不想要这个婚姻,是我硬塞给你的。你一直排斥着,不愿意用心地看我。只要看到什么,你就如惊弓之鸟,仿佛为你的离开找了个合适的借口。”

  她瞪着他,从包包里把其他的照片一古脑地对着他扔去。

  “是的,我不想要。有这样令自己感到羞rǔ而又委屈的老公,我宁可一辈子孤单。”

  这一次,是她摔门而去。

  下午,她就去了上海。

  高三的老师们都出去旅游了,高一、高二的还在上课,她呆在实中不合适。童大兵那边她不愿回。

  也许童大兵有不去看江冰洁的理由,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她无法和他说什么,只能避而不见。

  青台唯一能去的是夜色迷人,但那儿太吵太闹,不适合孕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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